庄晏不吭声了。满脸不高兴。
晚上十点,等着赶第一班列车离开平宁市的人陆续来到站前广场等候。
春夜的微风很像庄晏湿柔的吻。盛时坐在站前广场的长凳上,出神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赶第一班列车离开的平宁的人其实并不多,站前广场上,来捕捉这一“意义”时刻的同行远比乘客多,走几步路就能发现一个相机或摄像机,或者身无行李走路带风,逮着谁录音笔往人鼻子下面一塞的记者。
距离离开平宁市的时间越近,盛时的忐忑就越盛。庄晏带走东湾资料这件事,他没法假装没有发生过,虽然后来他辗转得知,正韬集团从花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洗钱这件事中摘了出去,巡查组查了一个多月,没查出来正韬集团有什么大问题,算是洗脱了嫌疑。
但是下次呢、下下次呢?正韬真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庄昊拿他当枪使,他认了,但他真得不敢想,如果庄昊和施清远有着类似的问题,他还有没有勇气再去做一次揭露报道,亦或是面对庄晏。
那么庄晏呢,庄晏敢面对他吗?
11点55,盛时打开相机镜头盖,向检票处走去。
风停了,音乐声也停了,乘车的人们在检票处外排队,纷纷停下脚步,仰头看着车站的大钟一分一秒地向12点靠拢。那是一座城市按下重启键的开始。
有纷乱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一刻的宁静,背后,一个比春夜温度更高上几分的怀抱撞上来,撞得盛时一个趔趄,身形刚晃了一下,就被稳稳地圈在怀里。
“盛时。我来了。”庄晏跑得一身薄汗,粗重的呼吸扑在他耳边。“我来了。幸好还不晚。”
第72章
那一夜的平宁市火车站,其实离开的人并不多,在这站下车的就更少了。
那天夜里,第一拨恢复营业的出租车早早就等候在火车站,殷切地等着旅客从车站里出来,城市恢复昔日的忙碌与繁荣。但等了半天,排队来打车的都是做完报道、收工回酒店的各路记者。
口罩都还没摘下来,但大家眉眼间俱是莫名的轻松与喜悦。平宁市解封,意味着疫情基本得到了控制。困在这里两三个月的各家记者也终于能各回各家了。
庄晏接了个电话,扭头问盛时:“楚云帆说江边组局了,去不去啊?”
盛时其实有点累,但对上庄晏那双殷殷期待的眼神,就不忍心说想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