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庄老师回家就被盛老师好好地“管教”了一顿,老实了几天,不敢像只花枝招展的雄孔雀一样到处抖了。
不过,有庄修旺在的场合,庄晏会稍微收敛一点,比如现在。
虽然庄家二公子不管企业的事儿,但每年行业大会都来——作为媒体记者来。各路老总没少见,他爸他哥的合作伙伴都认识。
白天开完大会,晚上大佬们就在绍兴酒楼里,也不拘什么名菜名酒,排序座次,木桌一拼,条凳一摆,开一桌私宴,对窗外明月桥下流水,也颇有几分雅意。
当然,还要合合影啊,拍拍照呀——往年都是老庄总家二公子给拍照,分发给各家公关部门;然后“不小心”传出些什么圈内八卦呀,动态之类的。
今年还不同以往,老庄总身边除了揣着相机的二儿子,还有个斯斯文文的青年——“小晏的同事盛时。”老庄总是这么介绍的。
这世上比新闻传得更快的就是八卦,庄二少那点事,圈里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盛记嘛,庄二少的……这怎么称呼呢,爱人,传说是庄二少撬了华恒施清远的墙角,这盛时也是个猛人,跟了庄二少,死心塌地跟庄家人一条心,单枪匹马一篇报道就干翻了华恒中国分公司。
当然,华恒中国分公司几年来一系列操作没少得罪同行,海上花项目捅出那么大篓子,没人同情施清远。
不过大佬们跟盛时客客气气打招呼是一回事,私宴上谈话就没那么放得开了——任谁谈话,大概都不希望旁边坐个记者,谁知道哪句话就被“借题发挥”了呢?
盛时看出了大家的不自在,他在这场合更不自在。正好借着不能喝酒,告假溜了出来。
月色是好月色,水中也有一个月亮,照得一渠静水清辉透亮。盛时坐在桥边,发呆。有河灯从远方慢悠悠地飘过来——全国古镇也越来越相似,不管什么时节,不管什么场合,反正到处有放河灯的。
俗归俗,在溶溶月色之下,还挺好看。
“你怎么自己在这儿?”有人唤他。
盛时抬头,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是周思达。
“明天地产行业分析报告发布会嘛。我来听听。”周思达陪他坐下。这时候觥筹交错的不仅仅是大佬,还有忙了一天的记者们,要么跟大佬约,要么跟同行约。独他俩坐着,是有点怪。
“我不喝酒,就出来透口气。”盛时说。
“我?我也透口气。”周思达说。他一笑,“你看,这世界不仅仅需要盛老师你这种记者,也需要我们这种装点太平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