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克柔见贺如安一个姿势保持了半天, 压低了声音说:“可以了, 你把手放下来吧,这么举着不累吗?”
贺如安垂眸看着沉睡中的思思,轻声道:“没关系, 我怕我一动, 他就醒了。”
段克柔内心那种不妙的预感顿时更加强烈了,贺如安以前那么讨厌小孩,就算现在不讨厌小孩了, 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小孩那么好吧?
她终于忍不住把憋了一晚上的疑问问出了口:“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贺如安忽然摘下了墨镜, 他掀起眼皮,将目光转移到了段克柔脸上,直视着段克柔的眼睛:“误会了什么?我能误会什么?”
段克柔一对上贺如安的眼睛,就下意识转移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不敢看他的眼睛:“就是……你不要误会……一些不该误会的……”
贺如安又问:“什么是不该误会的?”
段克柔一时语塞,你不要误会我给你生了一个孩子?你不要误会思思是你儿子?你不要误会我对你旧情难忘。
她有点说不出口,万一贺如安其实没那个意思,反倒显得她自作多情,只能斟酌着强调道:“思思是我堂姐的儿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户口本上写着的那种。”
贺如安则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你已经说了三次了,重要的事情要重复三遍?”
段克柔也不知道贺如安信没信,毕竟她也不知道贺如安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又强调了一句:“我堂姐一会儿就过来接她儿子了,思思的亲妈要来接他。”
贺如安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又将墨镜戴了回去,让段克柔看不出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段克柔还想再补充两句,但她转念一想,段圆圆马上就来接思思了,到时候贺如安见到思思亲妈,自然就不会产生一些不该有的误会了。
就在此时,贺如安忽然开口问:“思思是你堂姐的儿子,为什么姓段?”
段克柔说:“因为我堂姐夫也姓段,我堂姐结婚的时候还得意地说,他们可以免了孩子随父姓还是随母姓的吵架。”
贺如安若有所思地问:“那思鹤这个名字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堂姐夫的名字里有个鹤字。”段克柔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思思才刚出生没多久,我堂姐夫就去世了,当时思思还没有取名字,后来我堂姐就给思思取了这个名字,以思念亡夫。”
虽然思思的大名很好听,但背后的故事却很沉重,段克柔说完之后就陷入了沉默,贺如安也没再继续问了,气氛愈发沉默。
片刻之后,段圆圆终于赶到了,她大汗淋漓,头发凌乱,形象颇有些狼狈,显然是刚刚被维修队的人从电梯里救出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赶到了医院。
一见到段克柔,她立刻伸手将思思接了过来,低声却又急切地追问:“思思现在怎么样了?打过针了?退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