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流利,烧水沏茶。
老罗已经不想再去看这个“大魔鬼”。
“还能怎么样?很好!”老罗无力摊在桌面,用手拔着自己脑袋顶左侧那串毛,一根一根展开,
“看到没?这撮头发。”
“本来过年那会儿我数一数,还是五千五百五十五根。”
“你女朋友来我组里三个星期后,昨天晚上我再次一数,它掉到了四千九百五十五根。”
徐听眠:“……”
罗文远:“老徐!真的!说真的!”
“我不否认你女朋友,在某些方面天赋秉异。”
“但在搞学术上——就单单说她的态度,真的!很感人!”
徐听眠靠在扶手上,黑色衬衣袖子微微卷起,揉着眉心。
老罗叹了口气,很认真地劝道,
“要不还是你来带吧,我不行,我良心过不去,你知道我对学生向来严格……”
“我自己下不了狠心。”徐听眠道。
老罗觉得他有病,
“自己心疼就揣在兜里宠着啊……”
“你的研究生,你只要点头毕业,谁还敢说一个子儿的‘不行’?”
徐听眠摸着茶杯的边缘,热气在那杯口缓缓上升,
“你帮帮我。”
“什么?”
徐听眠把茶杯放到茶几上,双手撑在膝盖前,一字一句,恳求老罗,
“对她严一点儿。”
“……”
“你真是有病啊……”老罗抓了把头发,“人家谈恋爱都是往死里疼女朋友,你倒好,把人往架子上赶!”
“是什么让上学期还帮老婆跪遍整个生科院讨要答案的徐教授突然大转性情,要求其他教授严厉对待自己的小女朋友了?”
“……”
“你就不怕我训哭她?”
“……”
徐听眠低沉地笑了一声,
“哭了我回去哄。”
“啥?”老罗没听清,“你说啥?”
“没什么。”徐听眠悠悠扶了下领带,抬起头来看着老罗,
“训哭了,咱俩就去练练。”
罗文远:“……………………………”
*
下了班,徐听眠接了纪柠回家。
他把车停到了小区的公共地下车库,纪柠的手被徐听眠牵着,就像小时候放学,爸爸走在前面那样,牵着孩子沿着草丛边的红格子地板砖小道,一步一步往家走。
大概是沉闷了一天,纪柠头一次感觉到回家的路也好开心,头一次在学校里把文献给看完了,头一次不是今天的事情拖啊拖,拖到明天再做。
“今天老罗都让你干什么了?”明明知道,但徐教授还是低着头,温和地问身后的小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