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我说这些没有用。”少年冷冷道,“我未成年,管不了那么多。”
御枝寻声望去。
果然看见贺忱,身上还穿着一中的校服,正和对面的男人交谈。
完全没有平时懒散随意的样子,侧脸像结了层冰一样冷。
“二叔知道你还没成年。”男人笑得温和,眼里却满是算计,“但老爷子最疼你,成不成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贺忱嗤笑:“他疼我是一码事,我不同意是另一码事。您要是真想从他手里分点什么,您得去跟裴律师说,揪着我一小孩没意思,真的。”
贺忱这是把话摆在明面上,男人也不再掩饰:“阿忱,瞧你这话说的。如果你爸当年没把你跟你妈……”
“二叔。”
贺忱打断,眼神一寸寸结成冰,刺向对面的人,“医生说了,我爷爷只是暂时昏迷,等他醒了您亲自谈。”
“还是说,您不明白暂时是什么意思?”贺忱似笑非笑,“需要我拿本字典帮您查一下吗?”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往这边看。
明白是撬不动这块臭石头,二叔脸色一沉,又讪笑着找个借口离开。
男人一转身,贺忱的表情瞬间冷漠下来。他抿直唇线,觉得疲惫,随便找个无人经过的小台阶坐下。
时值三月初,气温开始回升,住院部后花园里已经显出朦胧春意。
有不少年轻儿女推着老人,在草地小道上散步谈心。
贺忱随手揪起一朵野花,目光没有焦距地跟着轮椅往前。
耳边传来脚踩枯叶的咔嚓声。
有人在他旁边的台阶坐下。
贺忱心不在焉地扭头,看清楚身侧的人,惊讶:“御枝?”
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御枝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借口,这会儿顺畅地答道:“昨晚分数出来了,我身为学委,来给你送成绩单。”
贺忱:“……您可真负责。”
还不辞辛苦地送出几里地。
御枝选择性忽略他话里的揶揄,从书包里拿出折叠整齐的纸张。
“呐。”她递到贺忱手里,无比诚实地说,“如果你英语和理综没缺考,这次年级第一说不定还是你的。”
贺忱扫了两眼分数,不甚在意地扔到一旁:“没事,差就差呗。”
反正他真实水平又不是这样。
御枝点点头,手指在书包边缘抠了下,慢吞吞地说:“其实,我还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什么?”
不会把他卷子也拿来了吧。
跟贺忱想的差不多,御枝这回掏出来的确实是试卷。
但不是他的试卷。
姓名栏里写着娟秀的小字。
御枝。
“我的物理卷子。”御枝抿起嘴角,梨涡若隐若现。有点期待地看着他,小声说,“我考了九十七分。”
御枝其实是想要夸奖的。
但显然贺忱并没有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