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忱伸手,用拇指在她眼下皮肤蹭了下,声音很温和:“其实我是准备一直瞒着你的,但我今天背你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家饰品店,玻璃橱窗里展示着一枚戒指。”
“我当时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你如果戴上,肯定特别好看。”
他收回手,弯起眼睛,瞳仁在灯下是深棕色,像清澈的琥珀。
“你可能觉得荒唐,我们明明还在读高中。可我真的想过以后。”
“我纠结了很久,决定今天告诉你,是因为你今天十八岁了。再过两年你二十岁,到了法定结婚年龄。”
贺忱仰头看向墙面上那一盏灯。下颌和脖颈的线条被拉长。御枝看见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他的侧脸有点憧憬,又有点落寞:“我这种情况,其实不清楚会不会遗传。听起来好笑,但跟你谈恋爱的每一天,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不想等走到最后,才让你知道,我是一个怪物。到时候,如果你害怕,或者……”
贺忱停顿一会儿,声音低下来,带着自嘲,“或者嫌弃我,再悔恨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告诉你,耽误你的时间,耽误你去遇见更好的人。我觉得,这比和你分开更让我不开心。”
御枝从头到尾都很安静,目光空飘飘的没有焦距,不知道落在哪儿。
“差点忘记你的礼物。”贺忱从衣兜里拿出那个毛毡小兔,试图缓解凝固的气氛,故作轻松地笑,“本来以为很简单,结果做的时候发现,我的十根手指头都有自己的想法。”
“虽然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现在我还是想再说一遍。”
他重复,“御枝,生日快乐。”
贺忱说完,将毛毡小兔递出去。
御枝却迟迟没有伸手接。
她现在受到的刺激有些大。不论是贺忱的秘密,又或者他刚说的话。反正一时半会儿真的恢复不过来。
手在半空中停留片刻,等不到回应。贺忱眼里的光渐渐暗下来。
他结束话题:“已经很晚了。”
贺忱将小兔放到吧台上,“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御枝依然沉默。
贺忱等了会儿,见她没有动静,失落地转身离开。
没关系的。
他想。
在他选择说出来的时候,就料到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只是他原本以为。
御枝是不会介意的。
玄关传来关门声响。
御枝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发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怎么回事啊。
御枝像浑身力气被抽走一样,瘫在吧台上,整张脸皱巴成一团。
恋爱谈着谈着,男朋友忽然长出了狗勾的耳朵和尾巴。
怎么会这样。
毛毡小兔孤零零地躺在吧台上,御枝伸手,把它拎起来。
在眼前转了半圈。
丑是真的丑。
小兔的眼睛都缝歪了,嘴角往上斜斜一撇,笑得很欠抽。粉嫩嫩的毛线裙更是没有丝毫美感可言。
但御枝还是一眼看见。
毛线裙的裙摆上,绣着歪歪扭扭的两个白色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