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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做久了,字迹也不知不觉变得简草随意起来,但隐约还是可以见到当年读书时娟秀的影子。

    御枝写字很快,不多久落下句号。将纸折起,装进米白色信封里。

    老人接过她的信,从衣兜摸出个印章,分外庄重地在信封上盖上邮戳。

    【时光邮差—2032.4.18】。

    “行了。”老人将信重新递给她,叮嘱,“你要投进邮筒里。”

    “好。”御枝想问这封信真的可以送到吗,又觉得自己在异想天开。

    她双手捏着薄薄的信封投进邮筒,付完书钱,和老人再见,推门离开。

    外边的雨本来已经停了,御枝走进朝渝湖小区,又哗啦啦下起来。她脱掉外套罩在头顶,一路跑到楼里。

    可能是白天淋了雨,晚上御枝安顿好昭昭,哄他睡着,一个人躺在卧室床上时,觉得头似乎懵懵地发晕。

    贺忱到外省出差,还要两天才能回来。御枝找了点感冒药喝下。不多时,意识朦胧飘远,眼前光影凌乱。

    灿烂刺眼的光从头顶掉落。

    御枝将手遮住眼前,适应了一会儿,慢慢地睁开眼。

    耳边传来蝉鸣和鸟啼,清脆又有些失真。滴滴叭叭地车笛不时从周围经过,迷茫中有谁拽了她一把。

    “小姑娘怎么回事儿啊?”

    骑着自行车的女人将她拉到人行道上,责备道,“要注意交通规则塞,红灯就不要再往前走了。”

    飘远的意识像也被女人拽了回来似的,御枝脑子瞬间清醒。

    眼前渐渐清晰。

    红灯秒数一格格地跳动,行人与车辆都在有序排队。

    周围景色过于陌生,御枝有片刻懵圈,视线从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店铺转到女人脸上,在那双眼睛里看见倒印出的一双影子。

    白色衬衫,黑色百褶裙。

    短短的卷发。

    青葱秀气的一张脸。

    十七岁的御枝。

    跟前这小姑娘像见鬼了似的突然瞪大眼睛,女人疑惑地用手在她跟前挥挥:“怎么了这是?”

    叮咚——叮咚——

    不远处传来钟铃声。

    街道对面的建筑门石上刻着宛市实验小学。很快就有穿着夏季校服的小朋友三三两两走出来。

    校门口变得热闹拥挤。

    有个小女孩原本在和小姐妹聊天,目光往前瞧见谁,连忙用胳膊碰碰小姐妹:“看,他在那儿!”

    不等小姐妹说话,小女孩已经拉着她欢快地朝某个方向跑了过去,鼓起勇气伸出手,一拍那人肩膀。

    “我家也住在秀河花园哦。”小女孩红着脸,笑眯眯地问,“要不要一起回家呀,贺忱同学?”

    某两个字就像被放大无数倍,带着加速度撞入御枝耳中。

    她在听到的下一秒就抬起头,刚好和街道对面的人四目相对。

    那人还是个小朋友,看着只有七八岁,个子在同龄人之间已经显得出挑。校服短袖和短裤下露出的手臂和腿杆细瘦白净。五官还没有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