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大河穿过整个六朝府,乔孜从他怀里出来,挪到一边发呆。
月色如银,平照千里。
万疏君:“冒犯了。”
“不冒犯。”
乔孜喉咙里堵着声音,思前想后,叹息着捂住脸。
几步之遥,少年坐在泥鳅背上用巾帕擦拭长剑,悬着一条腿,柔软的发丝被撩到耳后,嘴角是翘起来的,笑如春风拂面。
只是乔孜看不见,默默地抱着膝在深入反省自己。
——
“什么?你们要卖这条大泥鳅?”
鱼市夜里依旧开着,因为临着水,附近小渔船颇多,往往几个连成一条,上面摆着河鲜,放下的渔网里也笼着明早要上市的鲜鱼。
循着声音看去,一艘挂着川氏鱼货幌子的小船上,年轻的鱼货老板趴着船沿语气充满疑惑,声调都不觉提高了。
小老板天生一副精明相,细长眼睛盯着那条大泥鳅心思在肚子里转啊转。
“这个我也要。”
他摸着下巴,飞快地扫过两个人道:“只是它已经死了,这个价格要大大折减,你们懂吧?”
“懂?”
乔孜指着脚下的大泥鳅道:“这是个老泥鳅精了,修炼百年,肉质紧实鲜嫩,刚刚你明明看着它断气的。”
“虽然但是,它确实断气了,我可没有咒它死,我巴不得它活着呢!”小老板袖着手微笑,“这样,我出五十文。”
没有预想的场面,只见面前两个少年人点点头。
???
“你们不要还价吗?”
乔孜笑容满面,一把跳上岸,回头道:“今天秋节,讨什么价,你开心就好。”
小老板赶忙伸手洗了个冷水脸,可冷不防对上泥鳅翻的大白眼,他楞了下,后知后觉自己还没付钱。
一文钱不用白得一条大河鲜!
察觉到这个令人意外且惊喜的事实后他笑得手都在抖,吸了口气摸上了泥鳅脑袋。
只是忽而手上一滑,泥鳅白眼翻成黑眼,猛地钻到船底,摆开的波浪撞得小船摇摇晃晃,鱼形幌子被溅满水。
这只老泥鳅刚才在装死!
小老板猛然醒悟,可惜为时太晚,那两个人已然不见人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泥鳅跑掉!
……
死泥鳅死泥鳅死泥鳅死泥鳅!
他用幌子擦了把脸,泪流满面,骂骂咧咧哭着钻到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