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知榆指了指一旁的白水:“这才是你的。”
说完,一把夺过纪柏惟手里的酒,尽数倒进自己的杯子里,送到嘴边抿了一大口。
虽然难喝,但是很上头,喝完一口就想喝下一口,让人上瘾。
也许是因为这些天来积攒的情绪在酒精的加持下得以释放,向知榆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她胡乱擦干嘴边的红酒渍,胸口像是被压了块重石,透不过气,眼前的一切有些晃悠,但意识还能保持微微清醒。
她深吸一口气,又倒了大半杯酒,拿在手里,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眼睛带着湿润,无措地看向外面的世界。
这么繁华,这么热闹,看不到黑暗和阴翳,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脸。
她像过电影一样浮现出母亲,方慧和她父母,还有那个跳楼的男人,他现在还躺在ICU昏迷不醒。
又回想起多年前那场火灾,地上烧焦的两具尸体,哭喊的江阔,还有眼里一片死寂的纪柏惟……
身后的纪柏惟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几天不见,向知榆好像又瘦了点,蝴蝶骨明显,腰肢盈盈一握,脱掉白大褂的她背影更显单薄,看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此时的向知榆像个和父母走散的孩子,眨着眼张望着外面的世界。
纪柏惟心跳一滞,赶紧走到她身边,见对方眼神有些涣散,正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他把酒杯夺下,放回原位,双手扶着向知榆的肩膀,将她的注意力从外面拉回来。
“木木,木木?”
他晃了晃向知榆,逼迫着喝醉的人看向他,嘴里轻声唤着她,语气缱绻,怕自己音调只要高一点,就会吓到她。
“柏惟……”
向知榆眼角泛出泪光,抓着纪柏惟结实的胳膊,缓缓蹲下来,眼中带着迷茫,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和纪柏惟在那个陈旧的游泳馆里。
“我在。”
纪柏惟跟着她一块蹲坐下来,两人脸对着脸,距离很近,只要微微前倾就能亲到她。
心跳难以自持地狂跳,纪柏惟伸手摸了摸向知榆的长发,像哄孩子一样。
向知榆顺着他的动作,把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前,闭上眼静静听着里面的心跳,小声地抽泣起来,眼泪流到纪柏惟的衣服上,浸湿前襟,也烫到纪柏惟的心窝处里。
他轻柔地抚摸着向知榆的后脑,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这些年里无数次梦到的场景终于实现,纪柏惟的手指微微颤抖,下巴搁在向知榆的头顶,鼻间萦绕着奶甜味。
这个拥抱,他等了好久。
就这样吧,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在眼前就好。
桌上的蜡烛还在摇晃,时间临近午夜12点,绵江边人头攒动,电视塔下都是为了跨年倒计时赶来的市民。
零点一到,盛大的烟花表演就会开始,新的一年来临,向知榆的生日也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