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心不禁蹙眉,说不出话。
她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原以为方町只会说“不甘心”之类的话,她也大可以回他一句“你真自私”。
想不到,却是这样的答案。
呵,有个男人可以为了她这样卑鄙,她是不是应该觉得感动?
哦,不对,他不是为了她,他只是为了他自己。
——
直到良久过去,隋心才勾起嘴角,慢慢吐出一句:“秦媛对你有恩,你对秦媛有责,一个卑鄙,一个狡猾,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话音落地,隋心直起身。
然而才迈出一步,方町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起:“你得承认,在你心里也一直有他。你也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她脚下一顿,回头望向在那昏暗的光线里神情半明半暗的影子,仿佛和记忆中那个不可一世的影子渐渐重叠了。
然而却又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他的声音渐渐沙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失去了钟家的支持,就等于脱掉了光环。那样的他可能会比我还要落魄,你还会这么执着吗?”
“那时候你不也是披着光环么?”隋心一声轻笑,听到自己这样说,“当年的你光环比谁都多,我都没有喜欢上,何况是现在?”
话音落地,彼端那沉沉的笑声蓦然响起,合着自嘲。
那样的笑声,隋心小时候常常听到,就在方町最愤世嫉俗目中无人的那个阶段,她曾经为之崇拜过,并且一度以为,能那样肆无忌惮大笑的人,是有能力缔造永不破灭的神话的。
即使后来再没听到过,依然不觉得丝毫不妥,兀自以为他们每个人都在好好的活着,以至于忘记了时差。
敬,过去把酒言欢的日子,和那些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陈词滥调。
以及,正在死去的我们……
——
从那天开始,方町再也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过。
寒假过后,风险投资课换了一位女老师,听说方町辞去了职务。
一转眼,就进了开春。
三月里,于斯容的工作室接到了一大笔订单,手头富裕了,要将工作室搬到更靠近市中心的地段。
那是一个商住两用的小区,偶尔能看到名人出入。
隋心问过租金,于斯容报了个数,吓了她一跳,很快反问于斯容,难道就不怕有一天付不出房租,何况辛辛苦苦画图挣出来的钱,就这么填给了房东,甘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