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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申吉怒道:“假如洤儿有事,我就先杀了你,再问宋皎!”当下竟不由分说:“把宋明绑起来关到柴房里去,什么时候那逆子回来了,什么时候再问他!”

    跟着宋明的老仆人王伯无计可施,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这一处小院,所以过来碰碰运气。

    宋府。

    看着宋皎进门,宋申吉冷笑起来:“好啊,果然给你二娘说中了,你是跟宋明联合起来了是不是?几乎躲了这一整天,前脚把他绑起来,后脚你就回来了。”

    宋皎行了礼,闻言道:“父亲倒是很听姨娘的话,在您看来,世上所有人说的都是谎言,独她说的是实话。”

    宋申吉抬手在桌上重重地一拍:“你不用阴阳怪气,你只说句实话,这一整天你不在御史台,是去哪儿了,难道不是故意去躲清闲了吗?”

    魏氏在旁忙道:“老爷,皎儿怎么会躲清闲,她必然也是在为二爷的事想法儿呢。”说着又看向宋皎:“夜光啊,你就算尽心在外周旋,也该给家里送个信才好。”

    母亲到现在还在辛苦的维护表面这层薄弱的“父慈子孝”。

    也许,是真的以为宋皎在为宋洤奔走吗?毕竟在她看来,宋洤虽也是手足兄弟。

    宋皎小的时候不懂,只觉着母亲甚是慈善,但后来大了,经过些事情,越来越觉着,母亲的善,有相当的一部分是愚善,比如对于朱姨娘的退让,对于父亲无止境的容忍,或者对于这所谓的宋府主母名分的执着。

    宋皎垂着手不言语。

    宋申吉哼了声,却并不逼问,只道:“若是你母亲所说是真,倒好了,免得叫外人说我们宋家手足相残,你说,你有什么法子能救宋洤?”

    宋皎皱眉。

    按照父亲以往的脾气,一定会咄咄逼人追问到底,这次却如此轻易就“相信”了母亲的话。

    不,不是相信。

    宋皎忽然明白了:父亲是因为知道此事棘手,所以暂时的忍让,好让她尽心尽力先去救了宋洤再说。

    宋皎突然想起之前跟赵仪瑄说自己身世时候的情形,就算她真的是个男丁又如何,还是这么被视作微尘,一无是处。

    当时赵仪瑄说:“你一个女子,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叫人刮目相看。”

    这句当时几乎给她忽略的话,此刻却突然想了起来,可倘若她的身份给宋申吉知道呢?别说是一句夸赞,只怕宋老爷会立刻先把她杀了。

    宋皎抬头:“我没有法子,我劝父亲也不要白费苦心了。”

    宋申吉确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本以为自己温声好气地说了那句,宋皎一定会就坡下驴,没想到竟换来这一句,他不信宋皎竟当面忤逆:“你说什么?”

    宋皎道:“父亲总该知道,这件事情是东宫太子殿下督办,宋洤若是干净,自然无事,但他若是不干净,那这天底下就再无人能够救他。”

    她的声音很平静,在夜色中非常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