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疾一惊,只得领旨。
正要退出的时候,皇帝又道:“等等。”略微一顿,皇帝道:“把那个宋皎也一并带来……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宋皎虽然还活着,但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活”。
她处于半死不活之间。
脑门上涂了太医院拿来的金贵麻药,很快地果然就不觉着疼了,但是最糟糕的是,她仍能感觉到太医手里拈着针,咯吱咯吱地在给自己缝合。
这感觉折磨的她快要疯了。
若不是颜文语始终在她身旁扶抱着,只怕宋皎早就跳起来发狂跑了。
疼是不太疼的,但又很明白本来是该忍受剧痛的,而且自己的皮肉正在给人像是缝补一块破布似的摆布着,虽然不疼,可心里的委屈跟恐惧,却逼得眼泪不由自主地在脸上肆意纵横,弄得她满面狼藉。
“那药到底有没有用?”第一个开口的,是原先冷冷地坐在一边看似不理不睬的赵仪瑄。
太医的手一哆嗦:“殿、殿下……?”
赵仪瑄怒道:“如果有用,她为什么还一直疼的哭?!无用废物,再敢弄疼她,便砍了你们的脑袋!”
太医差点把针丢下而让自己的双膝跪地,还是颜文语忙问宋皎:“夜光,疼吗?”
宋皎的泪珠跟豆大雨点一般,嘴里却说:“不、不疼。”
“疼的话别强忍。”颜文语也有些慌。
“真、真的不疼,”宋皎吸吸鼻子:“不是疼。”
颜文语到底是很了解她的,想了想便笑道:“你呀,怎么有时候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她笑说了这句,安抚太医:“不必迟疑,尽快结束吧。”
太医偷偷看了眼赵仪瑄,太子因听颜文语这么说,又听宋皎否认,心里略一想,倒也明白了。
毕竟假如疼的话,宋皎决不至于就只乖乖坐着默默流泪而已。
他重新坐了回去。
太医重又动手,颜文语掏出帕子给宋皎擦脸,她的动作非常温柔,若不是太医正忙得心无旁骛,一定会倍觉惊疑。
盛公公因知道宋皎是女子,见颜文语如此,倒也不觉怎样,只心里暗暗觉着:这程夫人倒是真心的疼护程大人的女弟子。
谁知赵仪瑄在旁边看的很不自在,便对盛公公使了个眼色,偏偏公公没能领会,诸葛嵩静观其变,虽知道主子的意思,但也爱莫能助,只让赵仪瑄又多了一份闷气。
缝针的过程实在一言难尽,对于宋皎而言就仿佛黄泉路逛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