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好”“挺随和”,这种话竟加在太子殿下身上,他简直觉着眼前天昏地暗。
“夜光能有这样的上司,可是他的福气,”姚娘子眼睛闪闪的,说着却又叹了口气:“就有一件不妥当。”
小缺问:“什么不妥当?”
姚娘子道:“我看这架势,赵大人今晚上必定是要留的,可那厢房的小床委实寒酸,叫他跟夜光挤在一起实在委屈。另一件儿……吃饭的时候我旁边瞧着,见他硬是没吃多少东西,是不是咱们这儿的东西不合他的胃口?你说晚上咱们弄点什么他喜欢的呢?”
小缺心想:“那您得把东宫的御厨弄来。”
他嘴上可是不敢这么说的,只支吾道:“叫我看倒是不用格外费心,横竖人家又不是冲着吃喝来的。”
“这倒是,”姚娘子爽快地笑了:“人家自然是冲着夜光来的,可也不能太委屈过分了……我想着,这赵大人既然是大官,恐怕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了,中午没时间才出去买的,晚上还有些空闲,不如咱们擀面吃吧?他既不爱吃肉,就用鸡汤蘑菇打底,最是鲜甜,天气潮,吃点热乎乎的汤面倒是正好。”
小缺原本耷拉着脑袋,可听到她算计好吃的,不由转移了心神,他想象着三鲜面的鲜甜,不由咽了口唾沫,道:“这个不错,殿下只怕也没吃过……”
“踮、踮什么?什么上下?”姚娘子疑惑地问。
小缺面无人色,正不知要怎么遮掩过去,正在紧张,却听到后院恢恢地叫了两声。
姚娘子吃了一惊:“什么动静?”
小缺跳起来:“一时昏了头,忘了那头驴该喂了。”
姚娘子看着他跑出去,又嘱咐:“地上都是水你慢点!”
见小缺去了,姚娘子心里打算着如何擀面调制等,一边将碗筷洗刷干净,厨房也整理妥当,这才出来。
她到底不大放心,蹑手蹑脚地走到东厢房外,从窗口向内瞅了眼,却见里头那一张小床之上,“赵大人”横躺着,而在他的身边床内,宋皎靠着墙壁坐着,两人不知在说什么。
姚娘子松了口气,转身回到里屋,却见魏子谦并没有睡着,她便上前坐了,把晚上吃面的事情告诉了他。
魏子谦道:“你的手艺是好的,这个必然合贵客的胃口。”
姚娘子得了夫君赞同,很是喜欢,又把宋皎这会儿正跟赵仪瑄在说话的事同他说了,因道:“你说晚上咱们要不要跟夜光换换?让他陪着贵客在咱们屋里睡?炕上至少宽敞些。”
魏子谦道:“你心细,想法虽好,可夜光未必能答应。你不必说,如果他觉着要换,他自己会告诉你的。”
姚娘子点点头,突然听到院后的驴子又叫了几声,她便笑道:“这小缺慌里慌张的,不知到哪弄草料去……对了,你说怪不怪,刚才我跟他说晚上吃面,他居然说什么‘垫下’……好像是这个吧,说“垫下”还是什么的没吃过,你说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