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着魏子谦到了西屋,只以为魏子谦又要问自己县衙的事情。
正要把那银票的事告诉他,魏子谦道:“夜光,你实话说,这位‘赵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的?”
宋皎没想到他竟是问这个:“舅舅……”
“你别瞒我,”魏子谦的声音很低,慢慢的:“舅舅虽然没怎么见过几个大官,但却也看得出来,这位……不像是当官的。”
宋皎咽了口唾沫。
魏子谦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
宋皎一震:“舅舅你、你知道?”
“这么说,他真不是当官儿的,那就是说我猜中了,”魏子谦勉强地笑笑:“人人都知道你是程大人的弟子,也是豫王殿下的人……这位大人又偏是跟当今官家一个姓,又是这样的气质,所以我想,他当然就是豫王殿下了,对吗?”
宋皎本来心里七上八下,只以为魏子谦火眼金睛认出了太子,正有些慌呢,没想到南辕北辙!魏子谦猜到了一半,他认出了今日来的是金枝玉叶,但偏偏按错了身份。
这倒也是,于坊间而言,人人皆知宋侍御是豫王的人,人人皆知宋侍御是太子的眼中钉,既然这样,太子又怎会跟自己的眼中钉一团和气相处甚欢呢。
宋皎哭笑不得,正要解释,但看着魏子谦满是焦灼忧心的眼神,又急忙打住。
魏子谦以为来的是豫王爷,已经是这样焦虑不安了,如果再告诉他这位根本不是赵南瑭,而是当今太子,这岂不是要把魏子谦吓倒了吗?
而且怎么解释太子从死对头变成了“好朋友”的?
简直一言难尽。
心中飞快打转,宋皎决定将错就错。
她心有愧疚地:“是……正是殿下,竟瞒不过舅舅的眼睛。”
魏子谦本来还觉着自己可能猜错,听她承认,顿时站不住了,后退两步靠在桌边上,摇晃着坐下:“真、真的是豫王殿下?!天……殿下怎么会……”
他晃了晃脑袋,竟如做梦似的,又抬头看向宋皎,嘴唇哆嗦的:“可殿下怎么会来到、咱们这里?可是有大事么?”
宋皎心里暗暗叫苦,正想继续编造理由,谁知魏子谦脸色一变,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难道,殿下是因为县衙跟赌坊的事情来的?”
他仿佛触动了灵机,目不转睛地看着宋皎,眼中带着乍然而起的期待:“夜光,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让我收了那些银子?我就知道那不是你的作风,是不是你是跟王爷来查此事的?”
魏子谦的“举一反三”很出乎宋皎的意料。
但除了他以为赵南瑭亲临料理之外,其实倒也说得过去,宋皎是为程残阳而来,等于间接地在为豫王办事。
她决定顺势承认这个理由,毕竟这样的话,就免了她再费心地编造了。
宋皎轻轻地嗽了声:“舅舅,涉及机密,我只能跟您说,您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把这件事透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