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本书,她仿佛都不能留了。
她深深地呼吸,身后并无响动,大概是徐广陵在等她的回答。
宋皎本是不想提起那天之事, 但自己将要走了, 索性同他说一说,也叫他彻底放下。
“徐兄,你且听我说罢。”她开了口, 听到身后仿佛有轻微的一声响,她并没有在意。
手指在那本方要上轻轻地划过,宋皎道:“说实话,颜府的事发生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陷于如此困境之中,我更没想到,会跟王爷到了如今这种、说句不好听的,仿佛你死我活的地步,这实在非我所愿。至于那块……丝帕,王爷确实是误会了我,可这又怎样?已然发生的不可挽回,你也很不用想着叫我去解释,或者求一求之类的。——你不明白,王爷心里自有一道坎,他过不去那道坎,我也不想他过,我只能自己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王爷眼前干净,我也落得自在。”
指尖在《尚书方要》上轻轻地点了点,像是划定了一个句号。
宋皎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的,也很不用再提了,只能说是阴差阳错罢了。”
她慢慢地,把心里所想的话说了出来。
随之而出的,是微微抬头吁出的一口气。
这样的话,徐广陵应该不会再问、从此也不会再劝了吧。
宋皎瞥了眼那本书,微微一笑:“罢了,不如别说这些扫兴……”
——“谁是其他的。”
毫无预兆,无声无息,身后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声音微冷,透着些不怒自威之意。
这个声音,宋皎已然很熟悉了,她确信自己没听错,但却不能相信,此刻,现在,此地……这个人会突然出现!
她猛地转过身来!
果不其然她看见那个人,宋皎的身体本能地向后一仰,踉跄倒退,幸而身后的书架将她撑住了。
在她面前的,赫然竟正是太子殿下赵仪瑄。
宋皎的眼睛从他暗沉微冷的眸子移开,左右张皇,竟不知往哪里打量。
但她已然发现,原本在屋内的徐广陵竟然不见了?
她简直如同做梦:“徐……”
刚要问徐广陵哪里去了,却又及时刹住:“殿下您怎么……怎么在这儿?”
在宋皎想来,此刻赵仪瑄还在霁阊行宫呢。
连御史台的人都知道了,太子身体微恙,如今正在行宫内休养。从来皇室的人前去行宫,最少最少要留半个月的。
毕竟,曾有过先朝皇帝在行宫足足住了半年才返回京内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