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怔然听着:“信上写的什么?”
“信侍卫长那里,”宋皎深吸了一口气:“而当时东宫我跟殿下所说,有关王大人的遗愿种种,也绝非杜撰,只要殿下看过王大人的亲笔信便知道。”
赵仪瑄回头看了一眼诸葛嵩。
他万没料到王纨竟会给宋皎留信,但细想,这确实是王师傅能做出来的。
“你现提起这个,又如何?”他看着宋皎,但眼神已经不像是之前般激烈愤恨了。
有点冷,宋皎抱了抱双臂,说道:“我只是借着王大人的遗愿,提醒殿下,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更重要的天下子民要顾及,宋皎只是个无足轻重之人,但太子是天下的太子,是王大人临死唯一惦记之人,你所求的不该只是区区一个宋夜光,你也不该为了我,到这般不自重的地步……”
赵仪瑄的手已然慢慢地攥成了拳:“你竟敢……”
宋皎不去看他,垂眸道:“殿下之前不知我的身份,心心念念要取我性命,这反而是还记着王大人,如今呢?您只怕把王大人的话都抛耳畔了……为一人之身而忽略万民,为一己之私而忘却天下大业,别叫王大人泉下有知亦是失望吧,殿下。”
她仿佛掏心掏肺,可又像是字字无情。
赵仪瑄微微抬头。
他闭上双眼,被雨水淋湿的眉眼越发鲜明,那股锋锐凌厉之气也一点点盛极。
好得很,原来她还有这般杀手锏。
他真是低估了宋夜光,从诏狱到现,几次危难,而王纨的信,难为她这会儿才肯拿出来。
如果是之前拿出来为保命,他还不会这样生气,但现她竟是为离开。
“宋夜光,”过了半晌,太子终于淡淡地开了口:“你以为,你是谁?”
宋皎垂首。
“你以为你是谁,敢同本太子说这些话,”赵仪瑄睁开了双眼,他的眼底已然一片冷冽无情:“不过是个罪犯欺君,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身上散发的慑人冷意,逼得宋皎几乎后退。
但她只是站原地,大概是因为冷,身子微微地发着抖。
赵仪瑄走前一步,抬起宋皎的下颌,他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张过于苍白的脸:“真以为自己是国色天香,本太子非你不可?只不过觉着是本太子用过的东西,不想再给别人碰罢了,你就矫情起来了。”
宋皎连声都不能出,更加不能面对他的目光。
赵仪瑄却已经撤手,掏出一块明黄丝缎手上擦了擦:“既然你不识抬举,自寻死路,那……本太子就成全你。”
太子转过身,寒声道:“宋夜光,你就死西南道吧,最好一辈子也不要再回来。”他说着头也不回地下了台阶,那帕子被他一扬手,飘然落地,很快被雨水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