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是宋按台那名侍从带的驴子。”李卫长回答。
“那头驴……”赵仪瑄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有意思。”
那头驴子竟然千里迢迢地跟着宋皎来到了岳峰,它竟有这等福分。
或者,人不如驴。
长夜无眠,太子便想去看看此驴,循声走了片刻,却见前方人影闪烁,原来是两个伺候小缺的丫鬟,正从院内走出来。
她们并未回头,所以也未曾发现太子,只自顾自地笑说:“这小缺真是的,听见驴叫,自己也醒了,非叫咱们去看看有没有饿着他的宝贝驴子。”
另一个道:“整天喂的肥嘟嘟的,哪里会饿着,自个儿伤的那样,还担心驴呢。”
“这也怪不得他,这驴子不是他的救命恩驴么。”
“嘻嘻,以后咱们乘船,也得带一头驴子,倘或落水,也好抱着它求生啊。”
“你好的不想专想这些,你怎么不想抱个人也成?”
赵仪瑄止步,听着丫鬟们说笑,本也带着三两分笑意。
听到最后,那笑容突然在脸上冰冻了起来。
他没有再往后去,又站了片刻,便转身往回。
将回内堂的时候,太子仿佛不经意地问道:“诸葛嵩的情形如何?”
李卫长道:“回殿下,先前属下去看过,伤口愈合的极好,那恨无伤虽行事邪门,但医术确实不凡,明日启程的话也无大……”
那“无大碍”三个字还没出口,太子淡淡道:“明日启程,让诸葛嵩留在岳峰好好养伤,不必跟随。”
李卫长抬眸,终于反应过来:“是。”
“还有,”太子又道:“那个御史台的巡侍,也留在此地,叫他养好伤再跟上,免得成为累赘。”
吩咐过后,太子脸色微冷地抬起手臂,李卫长忙上前给他解带宽衣,伺候太子就寝。
他打量赵仪瑄的脸色,心里想到的是宋皎的那个随从小缺,小缺的伤不比易巡侍的轻,他本想问问太子要不要把小缺也留下,但心中迟疑,到底没有问出来。
次日启程,宋皎自乘一辆车,太子仍是骑自己的枣红马。
而小缺也独占了一辆马车跟在后面,还有他那头驴子,怪模怪样地栓在车后。
岳峰的百姓尽知道今日太子跟宋按台要离开,天不亮便都出了家门,夹道相送。
就算赵仪瑄习惯了万人之上,看到百姓们这般自发的扶老携幼相送,仍是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