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看看江禀怀, 淡淡道:“先生此言差矣,所谓‘英雄不论出处’,又何必说什么嫡庶。”
江先生呵呵笑道:“虽然按台高看他一眼, 不过若论起‘英雄’,倒也称不上的。”他的语气非常的和缓,丝毫没有顶撞的意思,但这话却是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童知府左右张望,忙打圆场道:“是是是,宋按台跟二爷都是为朝廷效力的,以后建功立业,青云直上,当然不在话下。对了江先生,您不是要请按台大人过府一叙的么?如今可巧二爷也回来了,二爷跟按台又是有旧的,正好趁机聚一聚如何?”
宋皎并不想去江府叙什么话,即刻就要回绝。
就听到江禀怀淡冷地说道:“这还是不必了吧,宋按台初来,自然有正事要办,而下官也要尽快赶回成安,恐怕多有不便。”
江先生脸色微变,点头笑道:“童大人,还是别劳烦江知县了,这会儿还没青云直上了,就已经瞧不起自己的出身家里了,还指望他能如何?哼,这两年内,他回过几次?就连逢年过节也只在外头,就好像他不是人生人养的……”
这话说的重且难听。
宋皎心头一震,几乎忍不住要开口,衣袖上却给轻轻地一拉。
她看了眼江禀怀,见对方脸色沉沉地,但他的意思很明确,不想让宋皎替他出头。
宋皎没有做声,但脸色已然冷了下来。
现场气氛尴尬,童知府忙道:“老先生,何必如此……”又对江禀怀道:“二爷是才进门儿,总不能转身就走吧?何况按台大人也在这里,好歹大家同桌坐了,喝一杯水酒。”
他毕竟是知府,江禀怀不便如何,就只垂着眼皮道:“下官官职卑微,不敢跟知府大人同席。”
童知府笑道:“这可是见外了,宋按台您说是不是?”
却就在此刻,里间有一个府衙的下人走了来,行礼过后道:“知府大人,按台大人,里头传了太子殿下的话出来,说是让按台就近在府衙旁边安置,倘若有事回禀,来回也可便宜些。”
宋皎见赵仪瑄特叫人出来说,不便推辞,便道:“知道了,请回复殿下,理应照办。”
童知府已经笑道:“好好好,刚才按台说要去驿馆,本官心里还过意不去呢,这才妥当嘛。”又道:“花开堪折直须折,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请江先生做东,二爷陪着按台大人去府里坐一坐罢了,也算是为两位接风洗尘。”
宋皎看看江禀怀,终于道:“既然知府大人跟江先生如此盛情,那就却之不恭了。只是本官跟禀怀兄久别重逢,还有些话要说,且先告退。不送。”
说完后,宋皎便不理两人,而主动地将手虚搭在江禀怀的手腕上,笑道:“禀怀兄咱们走吧。”
童知府没想到她说走就走,叫了两声又忙道:“既然这样我叫人陪按台过去别院。”
此刻宋皎已经半扶半握着江禀怀的手腕,两个人走出了厅中。
一时厅内众人一起望向两个人的背影。
直到离开了府衙,江禀怀才道:“你方才为何要答应他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