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谦想要叫他不要胡说,但此刻他浑身乏力,魂不守舍,竟顾不上别的了。
魏舅舅只管把在永安那次的情形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越想越是如坐针毡。
别的怠慢,倒也罢了,最让魏子谦刺心的,却是当时他因为认定了这位太子殿下是豫王,当着面儿说了好些太子的不是!
怪不得那会儿这位殿下的脸色那么古怪……老天……
魏子谦低着头,冷汗涔涔,他今日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大到差点让全家人头落地。
这一家子各自惊魂未定,谁也没发现王易清王大人是什么时候溜之大吉的。
当天晚上,姚娘子便问魏子谦:“这魏达是怎么了,总念叨说,今晚上来的是去过永安的那个赵哥哥,是真的?你看见了?若是的话怎么不进门来呢?”
这个秘密憋在魏子谦心里,他也不敢跟自己的父亲说,生恐把老爷子吓厥过去。一时也不敢再跟姐姐说,见姚娘子问起来,便慢慢地告诉了她。
姚娘子也目瞪口呆:“你说、你说那位赵大人,是……是咱们太子殿下?”
魏子谦唉声叹气:“是我眼盲心浊,当时把他认作是豫王殿下,还跟父亲一块儿数落过太子的种种不是,没想到他竟是太子殿下。”
姚娘子张了张嘴:“太子殿下会……会降罪给咱们吗?”
魏子谦苦笑:“倒也未必,要殿下真要降罪,就不用等到这会儿了。当时我们说的那些话,就足够砍头的了,他竟忍了。唉……”
姚娘子听说不会降罪,立刻心安,便靠近夫君:“不降罪当然就好,可见是太子殿下大人大量,不跟咱们一般见识……就是你说,怎么突然间竟让夜光去当什么……女官的?”
魏子谦这会儿心里全明白了:“你这还不懂吗?夜光是女孩子,那天他们在咱们家里可是同榻而眠的……”
姚娘子知道宋皎是女子之后,心里其实也朦朦胧胧地有点,只是事情仓促,没仔细想,也不敢往别的地方想。如今给丈夫提起,她“啊”地一声:“怪不得呢!”
魏子谦奇怪地看她:“什么?”
姚娘子苦笑:“那天太子殿下在咱们家的时候,我瞧见,他跟夜光靠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我还骂自己多心了,原来……哎哟!真是的……”
她回味过去,笑自己,也笑这件事,却又道:“既然这样,那殿下叫夜光去当女官,这指定没这么简单呢?”
魏子谦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实在不敢去想这些了,横竖……夜光是个明白的,那就行了。”
姚娘子倒也不敢多说,忙顺着丈夫的口吻安抚道:“就是,夜光聪明,她自己知道怎么进退处置,再说咱们这些笨笨的,也着实操不上心了,就别去给她添乱了。”
华灯初上,夜色浅深。
赵仪瑄将宋皎搂在怀中,爱不释手地抚着她的脸,她的肩:“一天没见着了,也没话跟本宫说?”
“别……”宋皎觉着颈间微微发痒,忙往旁边闪开了些:“殿下叫人传口谕就是了,又何必亲临。叫人看了又要生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