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一如于是拍了拍叶牧歌的肩膀,快步去玄关换了穿了一件外套,然后推门走出去。
叶牧歌站在台阶上,目送她关上屋门的背影离去。
警方自得到消息后就开始寻找周彬,周彬知道自己暴露了,已经人间蒸发。但他的人间蒸发只是对于警方而言,还是瞒不过乐玄久那些门客们的眼睛。
庄一如驱车出了玉城,来到郊外一座废水厂。
她从车上下来,穿过锈蚀的铁门走进去。
昨天夜里下了雨,郊外空气潮湿,这会儿雨水积在地上,水洼未干。
庄一如鞋尖踩着浑浊水迹,一直朝水厂深处走,身上渐渐腾起一股朦胧的雾气,泛动隐隐约约的波涛。
随着庄一如的步伐深入,废水厂的构造清晰呈现在她眼前,意念延伸出去,周彬藏匿的位置也无所遁形。
男人身边散着几个酒瓶,颓丧地瘫坐在地,庄一如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拿起一罐白酒,咕噜噜往嘴里灌,及至庄一如在他身前停下脚步,他还满脸通红地打了个饱嗝。
斯文形象全无,剩下的只是一个穷途末路之人暮气沉沉的狼狈。
黑框眼镜下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懵了一层灰,看人的时候闪烁着朦胧的迷雾,像是透过庄一如看见了她身后遥远的时空与不曾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没来?”周彬似乎已经料到了结果,开口问了一句。他显然认识庄一如,不只是停留在庄一如是个医生这样的层面,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庄一如眸光一凝,面如寒霜,却还是摇头回答了他:“没有。”
周彬冷冷地笑了声,将手里的酒瓶用力砸出去,哗啦一声,白酒和玻璃散了一地。他咬牙切齿,额角暴起青筋,摇晃着站起来,指着庄一如怒声咆哮:“为什么?她为什么不来?!”
他像是喝醉了,又保持着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整个人陷入强烈的暴躁和愤怒,眼睛里的憎恨几乎化成实质的刀锋攒射出来。
“她为什么要来?”庄一如视线清冷。
周彬再次抓起一个酒品砸在地上,像疯子一样奋力咆哮:“是我教唆吴树宇杀了她!”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尽头,对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一点都不觉得愧悔,还要将这真相当做最后再伤害陆竹生的筹码。
庄一如看着周彬的眼神已经冷到极致,但她越愤怒,心情反而越平静,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所以,你为什么那么恨她?”
周彬嘴里嗬嗬喘着气,一张脸由红转白,又涨成绛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