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手一动,轮椅便转过方向,往厨房驶去:“我应该问点什么?”
原胧雪想了想,道:“问我,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吹箫之类的,还有……唔,原姑娘的箫声如此悲切,究竟是有什么心事?”
闻言,无情微微皱起眉,下意识的脱口道:“思念家乡,乃是人之常情,岂能以悲切盖论?”
被他这么一说,原胧雪不由笑道:“大捕头果然也是此道好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下能有幸听听大捕头袖中箫声呢?”
无情摸了摸袖子里自己的箫,也不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反问了一句:“你的头还痛么?”
原胧雪轻轻叹了口气:“痛啊,痛得我都不想回房了……”
风池穴一阵阵的疼痛,就像有人拿了把大锤子,不停的砸着她的脑袋似的。其实,这一路走来,她并没有告知无情此事,对方也没有多问一句,也是难为他能忍耐至此才终于问起了。
只听无情继续问道:“难道,世叔也没有医治的办法?”
原胧雪嫣然一笑:“有,当然是有办法的,只是,我也无处可去,这段时日,便都要在府中打扰了。当然,这些时日,大捕头有何吩咐,大可以说来,只要我能做的,自会遵从。”
她言语之间颇有两分玩笑之意,方才吹箫时的清冷和孤寂,此刻已是荡然无存,无情心口一松,亦是含笑回答:“何须在下多说?原姑娘甫一进京,不就已侦破一桩要案了吗,说起来,还是该我谢你才是!”
他说到最后,语气已变得十分郑重。提到白日里发生的事,原胧雪的语气也变得唏嘘了许多:“我也是歪打正着,幸而有神侯府在,否则,便是我因一时义气救了人,又该如何安顿他们呢?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无处可去的瞎子罢了!”
此言此语,虽是一时自嘲,却也着实叫人伤心。无情垂下眼睛,忽然道:“这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怎么说?”
“原姑娘,你看似温和可亲,实则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木轮滚动的声音在地上吱嘎作响,他的声音,却像月光一样静静流淌着。“倘若神侯府不收留他们,你也一定会挨个儿送他们回家,想法子给他们治病、疗伤,给他们找活路,想办法让他们活下去,哪怕这要花上你很长的时间。但你一定会这么做的。”
原胧雪没有反驳。
她原本也并不需要反驳。人们对于自己轻易能做到的事,总是会显得胸有成竹,理所应当的。
“其实,来京城的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想,诸葛神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能不能帮我实现心愿呢?”原胧雪这样说道。“尽管江湖传言,对他皆是称赞,但传言原本就不可尽信,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啊,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