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脚下原本湿软的土地已经被冻得结实,原胧雪昂起下巴,对刘独峰道:“你可以下到地上来了,再怎么洁癖,不至于连白雪也受不了吧?”
刘独峰果然落到了地上。
虽然四周的气味仍然难闻,但看不到满地的污水,让他糟糕的心情已然好转了许多。他眯起眼睛觑着原胧雪,终于沉声说道:“你本来应该尽一切努力来打击你的对手的,而不是顾虑我的心情。”
原胧雪笑了:“是吗?或许吧。但我并不需要!”
好个傲慢的姑娘!刘独峰本该因她的挑衅发怒的,但他望着她,最终只是宽厚、潇洒的一笑:“好,那我们就来好好的比一比吧!”
他说了这句话以后,他的六位部下抬着他的轿子,当即退出了老远,不再试图打扰他们的比斗。刘独峰一声长啸,足尖一点,如鹰击长空一般飞掠过去,长剑仿若闪烁的电光,虚实相交,仿若接连落下的雷霆一般,织成一面密密麻麻的剑网!
原胧雪却毫不畏惧,提着刀迎面而上,坦然迎上了他的剑锋。她的刀法稳打稳扎,倒不似大部分年轻人
那般花哨,有的时候,甚至显得朴素得有点出奇,但一招一式,却能以慢打快,恰到好处的封住刘独峰的进攻,刀锋如风般自由飘逸,雪亮的刀光,始终在对手的脸上留下一抹淡淡的艳色。
两个人从白日一直打到夕阳西沉,方才各自停住动作。原胧雪道:“你明明知道,不对我下杀手,是不可能从我这里过去的。”
刘独峰苦笑道:“你明明也知道,不对我下杀手,我终究,还是要追上戚少商的。”
原胧雪理所当然道:“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你要追他,就去追吧,但总归,你现在知道了,我会一直护在他身边的。”
“哼。”刘独峰森然道:“你纵使能护住他一时,又能护住他多久呢?你难道以为,朝廷派来抓他的人,就只老夫一个吗?”
原胧雪道:“我是不清楚有多少人在找他,但我相信,来这里帮他的人,也绝不止我一个。”
她肃容道:“刘捕头,我想要你知道,我们来这里,为的,其实并不仅仅只是戚少商,而是为了公理和正义!所以,无论有多困难,我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的!”
她知道刘独峰停下手,就是要放任她离开的意思,便也对他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衣袖飞扬之间,已如同鹤一般轻松越过树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只剩下刘独峰站在一片渐渐融化的雪地里,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看这雪,多干净,多美啊,可谁又看得到,这下面,其实是一片肮脏的沼泽地呢?纵使一时能被白雪遮掩,但等冰消雪融,总是要暴露出来的。”
“爷?”他的六位仆从纷纷发问,其中又以云大最为忐忑、最为羞愧——若非他无用受制,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戚少商和息红泪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