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什么叫我养刁了他的胃口?皇帝陛下富有天下,更何况他还是天可汗呢,自然不像以前那么好讨好了。”原玄都不以为意。“再说,旁人也就罢了,小妹你便是随便在御花园里摘朵花送给他,他也是高兴的,何来不放在心上的道理啊!”
“我又没说我自己。”长孙无垢笑道。“就像大哥你说的,旁人又怎么能与妾身相提并论呢?”
原玄都:“……”对,她和她丈夫就是这样的自信二人组。
“……总而言之,我已经想好要送他什么了,只是需要你们的帮助,正好,这东西就算我们一起送的,也不必再准备其他的了。”原玄都道。“你们应该都知道,大唐贞观十七年,他在太极宫东北隅建凌烟阁,令阎立本绘画开国功臣二十四人像于阁上,以做论功、追忆之用,只可惜如今已经尽数消逝在战火之中了。他之前一直念叨着辅机、玄龄他们,一提起就哭个没完,还一心盼着他们转世来找他呢!转世投胎是地府的事,我管不着,不过,重新为他画二十四张画像,我总是能做到的。”
他之所以要求助于长孙无垢和魏征,全然是因为他离开得太早,那二十四位功臣之中,还有他不熟悉的人,害怕画像画得太失真,那就不美了。然而此时一问,他这才发现长孙无垢逝于贞观十年,而魏征贞观十六年便已卧病,两个人居然与他一样,全没有见过那在后世声名赫赫的凌烟阁的模样。
“还有,大哥此来大宋,应是未曾看过此地留存的史书吧。那凌烟阁里挂着的,可不是二十四幅功臣画像,而是二十六幅。”长孙无垢提醒他。“还有你和小妹啊!”
此言一出,原玄都浑身一颤,脸上的神色不由变得十足复杂起来。他叹了口气,似乎想对长孙无垢说些什么,但斟酌片刻,还是换了一副说辞:“……好歹人都是咱们认识的,画画、题词这些,你们俱是一绝,这便准备起来吧。让你们这样辛苦,实是我的任性,若你们有什么为难之处,尽可以告知于我,我会想法子帮你们处理的。”
长孙无垢笑道:“大哥这么说,可真叫小妹无地自容了。向来夫妻一体,二郎的事,便是小妹我自己的事,大哥不必担心,应是我要好好感谢你才是。”
原玄都又询问的看了魏征一眼,后者慢条斯理的抚了抚颔下的几缕长须,也温吞的说道:“这等讨好陛下、利在今后的好事,原公子竟能带着在下一起,已经是十分赏脸了,我若是不从,岂非太不知好歹了?”
原玄都不禁失笑:“魏大人严重了,你是肱骨重臣,于朝廷来说不可或缺,哪需要讨好陛下啊,他怕你还来不及呢。”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到,昔日他看着身边的爱人、好友、下属,一个个改变,离去,最后竟要靠着这些不动又不会说话的画像来追忆往昔,就十足心痛他,而那个时候,我居然还不在他的身边!……说到底,是我违背了当初结义时发过的誓言,没能尽到义兄的责任,如今尽力弥补,也只是叫自己心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