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恼怒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呢。鞮红瘫在休息椅上,长叹一声,把剧本覆到自己脑袋上。
还没在黑暗里安静多久,就被人一把撤下来,耳边传来邬澔聒噪的声音。
“哎呀红红呀,这里是片场那么多工作人员看着,你怎么可以这么不注意形象呀。”邬澔痛心疾首,以前鞮红再任性,起码在外人面前会做足样子,到哪里都是修养极好的豪门千金人设,哪里像现在,坐没坐样,该直的地方不直,该弯的地方不弯,简直OOC!
鞮红毫不掩饰翻了个白眼:“大哥麻烦你看看,今天没有群演,这边都是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我这模样他们早就见过了,再说谁还没个累的时候啊,你是不是也太严格了,哈啊~”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在邬澔狰狞的目光中随意拿手背擦擦眼角溢出的生理眼泪,“再说了,有您这尊大神镇在这,哪个敢把眼睛往咱这里瞥呀。”
话音刚落,一个避无可避的工作人员抱着捆绳索走到他们身后一米处站定,一双眼睛装模作样在周围看风景,脚步却飞速挪动着。在经过他们身边时,逃得那叫一个快跟做贼似的,仿佛在他们身边待久了就会原地自燃,邪门得很。
“……”
鞮红转过头,对邬澔做了个“看吧,我没说错吧”的表情,后者恨不得现在就把鞮红扛起来塞回炉子重造。
他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疙瘩居然……一定是那个渝辞带坏的!
邬澔咬牙切齿。
***
焰涛山的景实在壮美雄浑,烧掉的资金几乎能与洞虚门的景打平手,导演大概也是觉得不多拍几天对不起这个造价,折腾一天拍完的镜头寥寥无几。
到了夜晚,剧组趁夜色已浓,驱车赶往一处真正的山谷拍摄焰涛山重头戏之一的围炉夜话。
在这一场戏里,竹沥傻呵呵地说着自己的梦想,岐飞鸾借机探着师父那深不见底的心思,冥昭则一边应对徒弟的为难,一边意味不明地逗着竹沥,仿佛在这场游戏中乐此不疲。燃动的篝火如红衣鬼魅在一片茜色鲛绡中婀娜起舞,迎着迸溅的星火落在三人眼里,点亮了竹沥的纯澈、岐飞鸾的纠结、冥昭的幽远。
相比于戏中的暗流涌动,戏外三个人的气氛可就单纯融洽多了。在升起的篝火坐下后,由于棚外天气冷,三人都不约而同朝火堆靠近了一点,这样一来彼此的距离也近了。鞮红有点不敢去看她,但碍不住渝辞身上幽幽的沉檀香气飘过来,在火和柴薪焚烧出的烟味中格外好分辨。
天奇动了动鼻子,忽然转头对渝辞道:“渝辞姐姐,你身上是什么香水呀?居然有冰片和龙涎香,还有沉水香,乳香,檀香……好闻诶!”
渝辞笑道:“我不太用香水,这些是炼蜜香,是很多种香材用复原古法加工在一起做出来的,我一般拿电熏炉薰的。”说着捻起袖子在鼻端嗅了嗅,又道,“这个平时气味很淡,基本不会留在身上,大概是今天我在车上待着的时候就一直在薰,料也放多了,所以现在还有点味道吧。”
天奇有些兴奋:“哇,好厉害,你哪家店买的,我也要去买!”
渝辞道:“这个是我一位姑姑家里自己做的,平时接单都要预定。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明天给你带几克来。”
“好好好!”
鞮红贪婪地盯着渝辞的背影,看着天奇和渝辞欢声笑语,心里嫉妒的发狂。明明自己认识她更久,现在却只能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偷偷看几眼。
“哈哈哈哈哈!”
渝辞不知道又和天奇说了什么,天奇欢快的笑了起来,少年郎清爽中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响在耳边,明明十分动听,但听在鞮红耳朵里就像滚油在锅中迸溅,一不小心溅到眼睛里,酸疼得只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