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落地窗前,黑裙上绽出一朵重瓣蕊叠的白菊花,那深邃漆黑的眼睛如宝石般折射着水晶灯洒下的光芒。
微风携着水汽吹入室内,在鹿鸣纤瘦的小臂上掀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不是恐惧,而是紧张。
奚家不是她的家,路家更不是。
纵然这个选择会让鹿鸣给自己规划的前途与未来全盘作废,但她愿意前往。
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已经没有比路家还要再坏的地方了。
“我去奚家。”鹿鸣答道,似鹿般的杏眼写满了笃定。
奚忘听到这个答案没有对鹿鸣这个决定做评价,只道:“去跟他们说一声。”
说罢,就又吩咐道:“许姨,备车。”
“是。”许姨虽然对奚忘这个决定很是不解,但也遵从主人的吩咐,拉过了鹿鸣的手,“跟我来吧,路小姐。”
鹿鸣顺从的点了下头,佯装出大家小姐的规矩模样,跟着许姨朝门口走去。
沉重的大门再次开启,鹿鸣站在走廊上鬼使神差的回头朝屋里瞧去。
奚忘依旧站在那扇落地窗前,对雨独酌。
那绯红的唇瓣擦过透明的玻璃杯,被浅金的香槟浸染,覆上一层诱人的晶莹。
只惊鸿一瞥,就足以让人惊艳难忘。
雨声渐大,方才进来时的丝雨连绵已经转变成了飘风骤雨。
两人到了门廊下,许姨与耳机里的人匆匆交谈了两句,松开了鹿鸣的手。
她一边撑着伞,一边道:“小姐先在这里等我一下,车子那边出了点状况,回来就领你去与路先生讲明。”
鹿鸣想到跟路长军的见面延后了,紧张的心就稍稍松缓了些。
她乖巧的站在原地,点头道:“好。”
连成幕布的雨水被许姨手里的黑伞劈开,又在下一秒恢复了原状。
鹿鸣穿的单薄,只一条单薄的黑色洋装,裸露在外的手肘跟膝盖很快就被冷风侵蚀的泛上了红色。
她独自站在这里,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那辆再熟悉不过的黄棕色宾利,轻缓的从口中吐出了一口气。
她要离开了,终于要离开了。
“还以为你被那奚忘捡了去就不回来了呢!怎么人家不要你啊?”
石宁那尖锐的嘲笑声锋利的划破了鹿鸣在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她看鹿鸣眼神比方才在东外厅对路佳宝还要恶狠。
脚下那双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被她踩得嗒嗒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朝鹿鸣单薄的脚面踩去。
鹿鸣下意识的缩起了自己,“阿姨,叔叔。”
石宁冷笑了一声,“看看这可怜样子,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只说并不能解石宁心中怒意,她像素日里那样猛地站在了鹿鸣面前,扬手朝她脸上招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