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奚忘并没有如鹿鸣的愿,她回头看了许姨一眼,就又将视线重新落回了鹿鸣的手掌心。
“告诉蔓言,章先生那边我晚半个小时再过去,让她先应付一下。”奚忘讲道。
奚忘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意,许姨不敢违逆忙,只道:“好的小姐。”
许姨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这安静的走廊,侥幸也跟着消失在了鹿鸣的心里。
她的心里现在只剩下了惶恐,奚忘明显不打算放过这件事,不惜推了跟别人的赴约。
鹿鸣心凉了下来,她觉得她今天就要被赶走了。
“这是怎么弄得?”奚忘问道。
鹿鸣心里怕极了,她强忍着泪水,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告诫自己要乖,不能哭,解释道:“我不小心才把……”
“手。”奚忘打断道。
鹿鸣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却看到奚忘那凉薄的眼睛里少了几分骇人的光。
她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奚忘问的不是这条项链,而是自己被勒红发疼的手掌。
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的伤口,而非一件宝贵的物品。
一颗悬悬的晶莹泪珠终于挂不住,从她的眼眶上掉了下来。
“啪嗒。”
一声细小的坠落破碎声在这气氛紧张的走廊里响起,奚忘向来处变不惊的表情上第一次出现了一小条裂缝。
奚忘看着鹿鸣眼睛里闪起的光芒,兀的发现,她这张削瘦的脸上只有一双大大的眼睛还保留着孩童的晶莹。微凸的两腮没有一丝余肉,干瘪的就像是一块贫瘠却野蛮的荒地。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很好的对待。
沉了半晌,奚忘才开口道:“鹿鸣,我要听实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和缓了许多,却依旧让人不敢违抗。
鹿鸣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抽噎着讲道:“今天上午王姨带着几个佣人来给我送东西,有一个人想要这条项链,我不肯给……给她,她就要抢过来,然后……然后就断了……”
她声音依旧是小小的,到最后甚至都没了声响,低着个头,就仿佛是个犯了什么大错的孩子。
可是,明明她什么错误都没有犯。
奚忘罕见的沉默了,她的眼睛里慢慢聚集起了怒意,仿佛一头鬃毛燃烧着火焰的狮子。
走廊瞬间安静的仿佛没有了任何声音,鹿鸣只能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分外煎熬。
她望着视线里奚忘那纯白的裙摆,不舍与恐惧一层又一层的叠加起来。
她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路长军说不定昨天回家就把自己的房间改成了路佳宝一直想要的玩具屋。
一只小小的手颤抖着伸了出来,鹿鸣揪着奚忘的一角衣角恳求道:“奚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