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时有人再叹气, 都无奈地说一句，果然少年时期惊才绝艳的人物长大以后都会泯然众人吗。

    自觉上了年纪的人就着酒意，怀念起当年，坐在教室里面上课时，就听见风流人物许落又怎么了，和外面中学的人约架，在酒吧里胡闹被警察抓……

    借着怀念起自己的学生时代来，八卦着的人群并不知道，坐在其中的张敏，曾经和许落有过什么样的交集。

    张敏坐在角落里，目光悠远，不知道想到哪里。

    那曾经暗中窥视的光阴，终究会变成一本泛黄的老照片。

    一生很短，大概，就会这样过去。

    镜头落在她的脸上，有半边脸隐在其中的黑暗里。

    骆雪听见自己心里发出一声属于张敏的叹息。

    “很好。”钱程示意可以咔——

    骆雪空茫地坐在那里，沉浸在最后的思绪里面，久久无法自拔。

    钱程优哉游哉地呼唤工作人员今天可以收工了，眼角眉梢都透着满意，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骆雪，而是捏着下巴观察秦筝走到骆雪身边和她说话的场景，转头低声和编剧老师商量起来。

    秦筝在骆雪面前半蹲下，拿着一瓶牛奶轻轻贴了贴骆雪的脸。

    “喝点东西。”

    “好。”骆雪乖巧地点头。

    秦筝把牛奶的易拉罐环拉开，插上习惯，递到骆雪嘴边，温声哄道，“喝一口。”

    如果粉丝在大概很难想象，眉眼总是疏懒趁出一副漫不在意的秦筝居然会这样小意熨帖。

    骆雪双手捧着牛奶啜饮了一口，还在发着愣的大脑无意识地，滚落下一滴泪来，吧嗒，打在牛奶的纸盒上。

    “怎么了？”秦筝温柔地摸她的后脑勺。

    “我……”

    “我觉得很难受。”骆雪摸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闷闷的胸口，好像旁观了一段苦涩的故事，对方却只是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

    最后那个镜头的时候，她终于感受到了属于张敏内心的情感，和之前的平静不同，那是一种和海一样深沉，静谧隐忍的情感，却被她本能地，死死地遮住，不在镜头前流露分毫。

    “我觉得，张敏一定非常非常爱许落，很爱很爱……”

    “但是为什么……即使是表达，也这么吝啬？”吝啬到，就连窥视的目光，也要格外克制？

    秦筝安静地陪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任由她平静情绪。

    “卷卷知道什么是爱吗？”秦筝问她。

    “爱……”骆雪抬起茫然的目光，看向秦筝的双眸，她的眼像海一样深沉，蕴藏着骆雪看不懂的东西，她抿了抿唇，突然有种被猎人窥视的错觉，小动物的求生本能让她有些不安。

    “我……”

    “我们这是拍完了吗？”按照剧本上的内容，这就是最后一页，之后最多补拍一些镜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