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像是有水光在波动,纪茗的声音些许沙哑,带着笑,她说:“我也喜欢你,和你一样,永生永世。”
两人拥在一起,待许久后纪茗才轻叹了一口气,在段小潼的耳边开口道:“我刚刚没有想别人。”
“嗯?”
纪茗扶着段小潼的肩膀,缓缓站直了身子,双唇抿着一抹几乎看不见的苦笑。
“我刚刚并没有想别人,我只是在想以前的一些事情,一些我小时候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段小潼,纪茗难得的愿意敞露心扉,对段小潼吐出藏在心中将近二十年的秘密。
“你想听我以前的事情吗?”
见段小潼认真点头,纪茗嘴角苦涩更深。那以前的记忆,就像是她心口上的一道一直未曾结痂的伤。
调整了一下情绪,纪茗这才缓缓开口道:“我出生在羊山,不像是普通的家庭,母慈子孝,家庭和睦。我对那时候最多的印象就是母亲脸上的伤,每一天,她身上的伤都不一样。旧伤好了又添新伤,在我的记忆中如果没了那些淤青血口,仿佛就绘不出我母亲的模样。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的母亲是这个样子的,后来才知道,我的母亲是被人贩子拐进山里面的。我有三个姐姐,夭折了两个,失踪了一个,我命大活了下来。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个畜生想要一个儿子,没有儿子,我的母亲就只能接受无休止的鞭打。”纪茗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说到这里,她的身子就开始发抖,眼中聚满了恨意。
“大人……”段小潼心一下下地抽痛,不忍心开口道。
纪茗回过神,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
“我没事。”
深吸了一口气,她接着开口道:“后来有一天晚上,整个村子突然乱了起来,听说是一个女孩儿逃跑了。那时,所有人点着手电到处找人,那声势浩大的仿佛在做什么正义的事情。”纪茗冷嗤了一声,不过就是个贼窝罢了,“也就是那天晚上,我的母亲趁乱,也将我送了出去。她本来是能够跟我一起跑出来的……”
纪茗说到这里,身子开始控制不住的发颤,紧捂住唇,强行遏制住自己的哭声。
“大人!”段小潼连忙将纪茗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一遍遍安抚她的情绪,“没关系的,都过去了,不想了,不提了,都过去了。”
纪茗在段小潼的怀中感觉到了慰藉,过了一会儿,情绪也渐渐的没有那么激动。
“你听说过小艾伯特恐惧实验吗?一种被后天形成的,条件反射的恐惧。我的母亲每次被打之前那个畜生都会用铁棒敲击铁盆,发出震耳的隆隆声。久而久之,这就成了母亲的一个魔障。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那天晚上当母亲又一次听见那道由远及近的隆隆声时,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步都挪不了了……她只能绝望地哭着让我快跑,不要管她。”
纪茗抱着段小潼,哭得哽咽。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母亲有没有被抓回去,我希望是没有的。后来我来到了大城市,用公用电话联系了那个畜生,我想知道母亲的下落。他没告诉我,只是威胁我总有一天会抓到我。可不过一会儿,他又改了口,问我要钱,要了一大笔钱,并要求我不准报警,否则就打死我母亲。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听到过母亲的声音,也不知道我母亲到底有没有被抓回去。可这是唯一的希望,我只能拼命挣钱,然后寄回去。后来钱终于赚够了,他果然不满足又狮子大开口,问我要更多的钱。不过那时候的我已经有所成就了,差人过去打听,这才知道母亲根本就没有被抓回去。于是我报了警,将那个腐朽到发臭的地方彻底的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