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坐在床头偏左的位置,一条腿曲起,浴袍的衣摆被带了起来,露出两条修长瓷白的腿。不着一物。温润的台灯光没有任何阻碍地从大腿倾斜到脚踝。
她低着头,正在给右手戴手套。
她从不给人看自己的右手,就算马上要上床了,她也要戴手套。
周枕月觉得刺眼。
就像把右手装进手套里一样,穆雪衣把自己整个人装进了套子里。
谁也不给看,包括她周枕月。
周枕月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脱掉了身上的浴袍。
头发还湿着,她就躺到了穆雪衣的身边,握住穆雪衣的双肩,吻了上去。
沉默地做。
周枕月不出声,穆雪衣也压抑着不让自己出声。
空气里只能听到实在抑制不住的轻微喘气声,和一点点似有若无的腥甜气味。
做的时候,周枕月昏昏沉沉地想:
雪衣究竟会不会真的去嫁给沈怀星?
雪衣究竟会不会和沈怀星上床?
她该期待着看见雪衣对自己百依百顺到真的愿意忍受耻辱和别人上床的样子,还是该期待着雪衣愤怒到失控地驳斥自己这过分的要求?
心绪一乱,她所做的一切就激烈了起来。
把对方的腿放在自己肩上。
压下去。
像是要把这个人活生生折断一样。
三个小时。
整整三个小时的激烈纠缠后。
周枕月累得趴在柔软枕头上睡了过去,长长的黑发铺了满背,鬓角全汗湿了。
穆雪衣忍着撕裂般的疼痛,把自己擦干净。
又抽了几张纸,折好,小心地俯身过去,轻轻地擦去周枕月额角与鼻梁上的汗。
窗外的月光流了一床。
月光里,睡着了的周枕月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安静而柔和,一如往初。
穆雪衣把擦过的卫生纸团好,扔进床头的垃圾桶里。
一回头,就看见周枕月安详的睡颜。
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抬起手,手指虚浮在周枕月的头发上方,就着月光,描摹她的轮廓。
眉毛忍不住微微拧起。
描着描着,她的手忽然顿在半空。
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伪装了一天的坚强,终于在深夜的这一刻,土崩瓦解。
抽泣声闷在枕头里。
她没有让任何一滴眼泪,流出这个小小的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