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左右张望:“雨清……她来了?”
苦苦隐瞒这么久,难道被发见了?
她的情绪剧烈波动,心跳仪逐渐混乱,发出警鸣声。
裴熙赶快安抚:“阿姨冷静,雨清她还不知道!冷静!”
这句话显然十分管用,张淑华深吸几口气,慢慢地将慌乱的情绪平复下去,心跳也回归正常。
“扶我起来。”
裴熙想让她好好躺着,可这人倔得很,无奈之下只好将人扶起。
“阿姨您小心一点……”
守了这人几个小时,裴熙已经快被吓出病了。
“这件事,你能帮我瞒住雨清吗?”张淑华自嘲地笑了笑,“我活不久了,那孩子命苦。先是丧父,如今又要丧母,我对不起她……”
裴熙眼睛湿了些,反驳:“阿姨别瞎想,医生说只要做了冠心手术,就没事了。”
张淑华缓慢摇头,浑浊的双眼望着窗外,不经意间流露出仅存的温柔:“不必骗我,我的情况我早就知道了,治不好的。”
治不好,一开始她就明白。所以一直都没有奢求长寿,把每天都当做偷来的日子,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
时间过得太快太快,她还没陪够女儿,一切就要结束了。
裴熙低头不语。
“医生说了,手术成功我便能多活两年。失败,一切就只能看命,甚至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张淑华无奈又无助地靠在床头,身上是说不出的疲惫。
“我怕死,所以一直没敢拼一拼,可见在,再不拼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
昨夜的事情仿佛死神的通牒,若想再活久一点,只有舍弃一切,拼死一搏。
裴熙不敢抬头,双眼早已在张淑华平淡又无奈的语气中湿润模糊。
人们都说,上帝关掉一扇门,便会打开一扇窗。可为何到了谭雨清这里,上帝不仅要关上门,还想将整座房子都击溃?
张淑华感觉到裴熙哀恸的情绪,眼底柔软了不少:“帮我瞒着她,若我死了,便死掉。若我侥幸存活,那么最后的日子里,我想她无忧无虑。”
说完,张淑华的身子深深地趴伏下去,虔诚又恳切,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请求。
裴熙自然也不例外。
在医院调整两天,张淑华的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签下手术同意书,准备在二月一日正式进行手术。
一般而言,大型手术之间要给予间隔和调养时间,但张淑华的病情极为严重,拖下去只会降低成功率,只好破例进行救治。
二月一日是方氏的年度总结大会,裴熙作为董事长不得不出席,只好将乔序留下照看,自己则坐飞机回到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