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回家?”喝完果汁,许良玉的情绪平复下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生怕她再跑了。
谭雨清失笑摇头:“为什么回去?”
一句话又将许良玉激怒,只是还不等她再次发作,谭雨清便又说:“我要出国了。”
许良玉僵住,谭雨清站起身来,伸手一捞,拿起半瓶酒水,动作慵懒惬意,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寂寥落寞,“交换生,飞机已经定好,明天上午就走。”
话音落下,包厢内陷入长久的沉默,除却推杯换盏的饮酒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直到谭雨清半瓶酒水下肚,许良玉才艰难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走,留在这里不好吗。
谭雨清摇头,视线透过酒水落在昏黄的吊灯上,深邃中隐藏着化不开的悲恸。
“我啊,一直以为再给自己一些时间,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不该有的迁怒,怨恨,埋怨。她曾经以为这些都会在时间的洗涤下消除殆尽,很快她就能从母亲死亡的阴影伤痛下走出来,重新做回裴熙的爱人。
可她错了。
那天的梦境宛若一柄长刀,将这些天来维持的假象悉数击碎。
她走不出来。她控制不住去怨恨裴熙。
负面消极的思想将她淹没,痛苦与仇恨并存,谭雨清受够了,她不想再继续坚持下去了。如果不能解决问题,逃避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能再呆在裴熙身边了,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她。离开,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次她能将人逼下床,对她产生警惕和畏惧。下一次,也许她就会变本加厉,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与其强行捆绑在一起互相折磨,倒不如一拍两散。爱恨纠葛,谭雨清第一次对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厌恶入骨。
像她这样的人,也许早些死掉才对,也省得祸害父母,祸害他人。
许良玉想要劝阻,可目光触及谭雨清脸上的无力和憔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或许她是对的。暂时分开,更利于两人认清自己。
可……这样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她不知道。但毫无疑问,雨清的离开会给予裴熙沉重一击,搞不好还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外表强大的人,往往内心最为脆弱。
许良玉叹气,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跟裴熙商量了吗?”
谭雨清一僵,脸上表情明显不自然。
许良玉无奈:“如果要走,一定一定告诉裴熙,莫要不告而别。”
谭雨清垂了垂眼眸,嘴巴张张合合,最终也没再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