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这个糙汉子不可能带这些的,怎么办,怎么办?张雯急得团团转,突然想到,或许会有家长习惯性地为孩子备着这些。
她决定去试试。
天气冷,多数家长已经钻进帐篷里带着孩子读睡前故事或者聊天,只有季茗长身玉立,孤单地站在月下,仰头望着夜空,不知所想。
张雯知道她和凌陌的故事,只是不好言明,也假装不知情,她叫道:四季妈妈。
季茗回神,眸底是深深忧伤,这一眼让张雯竟有点心疼。
她好似没来得及切换情绪,淡淡问道:雯雯老师,有事?
额,请问你带体温计或者感冒药了吗?
季茗怔了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行李旁,翻出一个迷你药箱,里面体温计、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创口贴,一应具备。
快拿去吧。她没有多问,张雯也没来得及解释,连声道谢后,拎着药箱就走了。
季茗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看到张雯进了凌陌的帐篷,连高峰都在等候帮忙,想来是真的病了。
这才过了多久,又生病。
她的体质比上学时候更差了。
季茗在原地踱步,瑟瑟寒风透过衣服吹进心底,她裹紧披肩,低头望见自己的身影,正好朝着凌陌的方向,被月光拉得细长。
尽管距离这么近,她还是无法触及。
凌四季临睡前习惯听季茗读睡前故事,季茗哄孩子入睡后,又走了出来。被凌陌退回来的地垫,她没有铺进帐篷,而是放在一颗枫树旁,那是正好可以看到凌陌帐篷的角度,季茗披着大衣,就这样坐了整夜。
她看过凌晨一点的夜景,见过凌晨两点的夜路,听过凌晨三点的电台,走过凌晨四点的公园,欣赏过五点山顶的朝阳,以及清晨六点,也就是今天,凌陌起床的身影。
大概没有什么比六点的风景更美的。
夜里出了一身汗,再度醒来,凌陌除了骨头有些酸痛,整个人精神焕发。每次高烧后,她都觉得自己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
这个药箱哪来的?她平时有些丢三落四,出门前明明收拾好的药箱,偏偏忘记拿了。
季茗的。
凌陌惊讶地问:她送来的,还是你去要的?她好像在期待什么。
张雯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说呢,要不是我留心发现你高热了,你都直接成烧烤了。
哦,那你帮我还回去吧,帮我谢谢她。
你自己还啊!你俩...
凌陌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说:拜托拜托,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