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留香现在仔细想来,若是他与无花相处的时候再心细一些,保持着从前的敏锐和谨慎,习惯性的去多思考,或许就能从一些曾经被他忽略的小细节里看出一些隐约的端倪。
譬如无花受水母阴姬的邀请去神水宫讲佛,被神水宫的人视为上客的无花自然也就比其他人更熟悉神水宫的地形,也就更容易盗取神水宫的秘宝天一神水。
譬如以无花之才,为何少林的天湖大师不立无花而立无相也掌门,或许可能是天湖大师隐隐发现了无花身上有另一种令人不安的东西。
又譬如这天下的奇闻书册那般多,无花却偏偏每次都要从丐帮那里借阅,原来是醉翁之意根本不在酒,表面上是赠书人和接受者的关系,实际上却是借此传递信息。
但是楚留香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看着白衣僧人喃喃开口道。
为什么呀……
楚留香想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无花要偷取天一神水去暗杀那些人,为何要设计天仓县的那一切选择将自己的盗窃行为嫁祸给他。若是无花只是单纯的想要他背锅,顶下这盗窃之事,那为何这一路上又一直同他安然的相处,像是心心相惜的知己一般陪着他一起追查事情的幕后者。
无花的关切,温柔,还有两人之间形成的那种只需一个眼神便读懂彼此所要表达意思的默契,楚留香不愿意相信这些是假的。
所以…“为什么?”楚留香不禁又问了一遍,像是在问付臻红,又像是再问他自己。
付臻红嗤笑一声,“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楚留香不理解,无花是惊绝天下的妙僧,几乎所有的溢美之词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他在旁人眼里在江湖人眼里是趋于完美的存在。这样的一个似乎什么都会的人,还缺什么?或者更准确一点得说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这般大费周折的设计出一场大戏。
“无花,你做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楚留香看着付臻红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刺痛,“为何要往一条让自己如今所拥有的名誉地位都毁灭的路走?”
付臻红微微挑眉,并不赞成楚留香的话:“你我所处的立场不同,你又怎知我所选择的这一条路不是最正确的。”
楚留香闻言,顿时皱紧了眉头,从无花的话里他隐隐感觉到对方的真正目的会是无比疯狂的,甚至可能是彻底颠覆的、与整个武林敌对的。
想到这,楚留香心里骤然一紧,“无花,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心有歹念贪痴的作恶者最终都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
付臻红说道:“你这幅紧张模样着实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