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易卜凡忙到脚不沾地的时候,陪她最多的是李昌平。
那个时候,路知忆在心里默默喊过他很多次“爸爸”。
易卜凡离婚后,心里只有工作和路知忆,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他便独身了半生。
路知忆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笑的和小时候见他时一样,但开口时,声音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叔叔,我……我来晚了,对不起。”
“没事,”李昌平握住路知忆的手,安抚道,“来了就好,我还能见你一面就够了。”
李昌平望了洛清一眼,洛清会意,笑道:“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了。”
“你妈妈给你的东西,收到了?”
路知忆点了点头。
“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好在你来了,”李昌平望着路知忆,笑容可亲,“知忆,原谅叔叔,你妈妈去世后,我一直不敢去A市,明知道你出来了,也懦弱到只敢拜托小洛帮忙。”
“本来就应该我来见您,”路知忆擦掉快要落到李昌平手背上的眼泪,“李叔叔,我妈她真的只是来给您送了一张卡吗?”
李昌平猜到了她的来意,这个他藏了半生的秘密也终于可以宣之于口:“你妈妈来找我的时候,我正下乡提供法律援助,她便让助理把卡转交给我,但比卡更早到的是她发给我的一封邮件。”
路知忆诧异道:“邮件?”
“是卢志杰的尸检报告,”李昌平语气有些虚弱道,“阿忆,你没有杀人,卢志杰的死因是过量吸食毒品导致的心脏衰竭。”
他望着窗外,似在告诉易卜凡:“我们阿忆,清清白白。”
路知忆知道自己没有杀人,但听到赵昌平的那句“我们阿忆,清清白白”时,眼泪还是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连同这八年所有不甘、委屈一起,宣泄了出来。
她坐在李昌平床边,无声地哭着。
窗外风起,秋风伴着带着凉气的阳光吹落了满树金黄。
“你妈妈走的太突然了,我为此沉迷了一段时间,以至于看到她发的邮件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我看到那封邮件后便确定你妈妈的死,绝对不是一场意外。”
李昌平说着,猛地咳嗽了几声,路知忆忙起身帮他顺气。
“我查到了月光KTV贩毒的证据,但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出了一场车祸,肇事者是一个卡车司机,我认出他了,”李昌平说着,手不住地颤抖,“他是当年月光KTV里涉毒人员之一,外号疤脸。”
“他望着我的眼神,就像一匹饿狼在凝视自己猎物一样,阴鸷,无惧,”李昌平长吁了口气,“自那以后,不管我在干什么,都有一双无形的眼在盯着我,直到我现在住院了,才算解脱。”
“他们不想我死,是想看着我把自己折磨到疯。”
他枕头下拿出一个坠子,交到了路知忆手中,语气愈发虚弱,路知忆忙道:“叔叔,你坚持住,我去叫医生!”
李昌平牵住路知忆的手,笑着摇了摇头,眼睛泛红道:“知忆,我看到你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