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丢下一句话,便要转身离开,花无缺瞥了李宓一眼,在邀月无声的催促中快步跟上。
这时李宓才敢放松,揉了揉心口,看向另一位宫主,她似九天玄女,却睿智温和,平易近人,怜星冲李宓招手道:“明月,来。”
李宓走上前,怜星爱怜地捋了捋她凌乱地发丝,右手迅疾在她胸口点了几处,一股清凉之气从丹田处蔓延。
凉气游走周身,顿时浑身舒坦了,李宓一脸惊异,脱口而出:“方才,大宫主是在指点晚辈,对吗?”
怜星笑了,摸了一下李宓的脸颊,叹道:
“聪颖,恰似你的双亲。”
李宓跟着怜星,两人一同逛园子赏梅,怜星指着那株最繁茂的红梅树:“那树,是你双亲种下的,和你一般年岁,那时……”
听怜星娓娓道来,李宓才知,当年移花宫恰逢劫难,在双亲的帮助下才安然度过,只是萍水相逢,此后竟再无缘得见。
“姐姐她,很是期待你出世,寄情于此树,不许任何人修剪,此树才长成如此模样。”
双手贴在树干上,李宓摩挲了一下上面的花纹,勾起嘴角,怜星拍了拍她的肩,两人坐在一处,分外亲昵。
“以后,你便叫我小姑姑吧。”
“小姑姑,此次邀我来移花宫,是为了您的伤势吗?”
李宓隐晦地看了一眼怜星的左手,害怕触到她内心痛处,怜星却豁达一笑:“果真瞒不过你,当年你娘说,若天下有谁能治得了我的病,那人只能是你。”
为怜星检查了手脚上的伤势,李宓双手探脉,沉吟片刻,蹙起眉头,轻声道:“小姑姑身上的伤势已有几十载,乃是幼年留下的病根,所幸这些年用了些药,我有四成把握能治,可……”
“可什么?”
寒霜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宓赶忙站起,低声换了句:“大姑姑。”
“哼!”
邀月呲笑了一声,却并未反驳,李宓看了一眼蔫头蔫脑的花无缺,极为狗腿给邀月斟茶倒水:“可要治这伤势,小姑姑怕得受一番苦痛了,需敲断旧骨,断骨重塑。”
此话一出,园中安静下来,片刻之后,邀月面色不佳,眼含质疑,冷声问道:“此法,你可用过?”
李宓赶忙点头,瞪大双眼看向邀月,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信心:“用过一回。”
怜星笑着抚了抚邀月的手:
“姐姐,别吓着她,此法虽惊世骇俗,不过受些苦楚,又值当什么。”
邀月看了眼怜星,眼中是经年积累的歉疚,冷着脸饮茶,不再言语。
此时李宓冲怜星眨眨眼,乘胜追击道:
“大姑姑,可否让我诊脉。”
邀月横了一眼怜星,怜星忙作讨饶状:
“姐姐,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这孩子自个儿察觉的。”
闻言,邀月打量了李宓一番,目光中含着极为隐晦的赞赏,骄矜地递出右手,李宓赶忙上前扶住。
一入手,只觉冰凉非常,如果怜星的手是凉如玉,那邀月的手就像寒冰,经年不化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