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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的偏过了头,看着自己那只握着刀的手。

    漆黑的刀,苍白的手。

    他的手死死的握住了刀鞘,好像唯有这刀能给他力量。

    赵四一步步的走进来之时,傅红雪浑身的肌肉已紧紧的绷起,仿佛已经要忍受不住,可是他偏偏却又在忍耐,忍耐着那种难捱的愤怒与屈辱,那种……那种……被鞭笞的鲜血淋漓一样的屈辱感。

    要出刀么?

    ……能出刀么?

    傅红雪的大脑里空空落落的,他才刚刚来到银州,这是他在银州吃的第一顿饭,他已打算蛰伏,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复仇。可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公主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非要这样做……?要逼他……要逼他……

    然后,他听到赵四用气音轻飘飘地道:“殿下说了,如果你想要复仇的话,就乖乖忍耐一下。”

    忍耐!又是忍耐!

    傅红雪的牙齿已经紧紧的咬起,而他的背,也已被汗水所浸湿。

    然后,他抬头。他的目光从赵四身边掠过,像是燃烧爆裂的炭火一样,在公主的身上炸开。

    她很美,美的不可方物,也尊贵的不可方物。她云鬓微斜,发丝轻垂,双目如漆星,皮肤胜落雪。她斜斜倚靠在车辕的那黑衣剑客的身上,仿佛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抽掉了一样。可是她的表情……那是一种势在必得、运筹帷幄的自信表情。

    赵四又倨傲地道:“殿下召见,还不快走!”

    傅红雪强迫自己放松了下来,他垂下了头,默默的站了起来。

    然后赵四就用一根麻绳捆了他的双手,把他从面馆里牵了出来。

    而公主的眼神就没有再落在他身上了,她倨傲的哼了一声,得意忘形地命令道:“行了,快走吧,本宫乏了。”

    傅红雪就被麻绳缚着,一步一步的跟在公主的马车后面。他的脚有残疾,走路本就走不快,被这样拉扯着,就时不时的踉跄一下,看起来又狼狈、又凄惨。

    很快,众人就到了太守刘芳所住的州府。这州府倒是挺气派的,在破败的银州城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院子里头都铺着青石板,回廊绿树、假山小桥一应俱全,更夸张的是,这州府之中竟然还有一个足足三层高的小楼,这个高度,站在上面就基本可以将银州城一览无余了。

    没见过世面的李鱼感到很满意。

    太守忙前忙后,十分殷勤的迎公主入主屋,自己和娇妻美妾倒霉孩子们挪到偏房去住。然而李鱼实在是看他很不顺眼,她现在这个武力,打不了马空群,还打不了这个胖太守么!

    于是,太守就被凶神恶煞的赵四拉扯到公主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