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离一启一合,同晏文讲戏的当口, 晏文每每会将目光从陆离的唇瓣上轻轻扫过, 像是一道无形的微风, 轻巧而来, 却又如飓风过境,将晏文好不容易拉回来的神思,又落在了陆离的唇上。
粉色的,又带着些艳丽的红,看上去极软, 像是口感极好的果冻。
晏文自小就不爱吃果冻,小时候晏渠总是一股脑将所有的好吃的都推到晏文的面前时, 里面会夹着一两个小果冻,她尝过。
冰冰的, 凉凉的, 软软的, 有些Q弹。
她不太爱这样的口感,晏渠摸准了她的喜好后,也就不买果冻给她了。
可是直到此时此刻, 当晏文的目光落在陆离的唇瓣上时,乍然涌进头脑中的,便是当年小抿过的一口果冻。
看上去有些软。
她的舌尖轻轻地抵上了齿缝, 她似是品尝过,却又不太记得那滋味。
说不清,道不明,便更是让人抓心挠肝地向往。
加之这唇瓣,这齿贝,都曾轻巧地咬上过宗郁秋的咽喉,以一种血腥嚣张的态度,张扬跋扈的啃嗜而来,分明是乖张的侵略,可看在晏文的眼里,血气四溢,霎时之间就像翻涌滚荡而起的腥红巨浪,顿时就将晏文兜头罩了下来。
起先是被陆离分散了思路,此时静下心来,坐在陆离的对面,慢慢将这不明所以的情绪剖析开来,才陡然从自己人生辞典的角落当中,翻出了两个字。
吃醋。
她脾气暴戾,性情陡变,都是因为陆离,是因为陆离那张像小果冻一样的唇,映在了一个男人的脖颈处。
不喜欢陆离靠近别的男人,不喜欢陆离同别的男人亲近,更不喜欢陆离同别的男人有更亲密的动作。
她品不出这其中的甜与酸,甘与涩,可知晓这嫉妒的情绪,心存嫉妒,眼红宗郁秋,分明是吃醋。
再将其条分析缕一番,除了嫉妒能将其解释之外,晏文再也找不出其他的可用于解释自己不同寻常的情绪来源。
再将嫉妒一细想,恐生喜欢。
她活二十几年,多多少少听过别人的告白,即便晏渠通过多方打听,将当年意图对晏文有企图的小男生们,一一堵在了晏文的生活外,可即便如此,多少也是有些漏网之鱼的。
这些小鱼摆,总是会从小角落里摆着鱼尾,悄悄地避过晏渠,来到晏文的身边,轻摆着小尾巴,表达着对晏文的喜欢。
那时的晏文也不懂他人嘴里的喜欢,更无从对这种喜欢有感同身受的体会。
她不懂喜欢一个人时的快乐与高兴,也不懂喜欢一个人时的酸涩与甜蜜,她总是游离在这之外,坐看他人的喜怒,却根本看不明白。
直到刚刚。
那酸意满涨,直将好好的心神扰得暴躁不堪,直到晏文变得不像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