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是令男人热血沸腾的一幕,可塌上的美人儿实在太过不食人间烟火,如月中仙妃临尘,连头发丝儿都整整齐齐。
旁人见了这样美的女人,恐怕都要忍不住顶礼膜拜,又如何有胆子肖想她呢?
白玉堂意外的扬了扬眉,他是少年气盛、性情高傲,行事别具一格,自然也看不上唯唯诺诺的软弱女子,而这美人如此清冷淡然、不拘小节,反让他高看一眼。
他拉开一只木椅坐下,又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自斟自饮,道:“清姬姑娘果真和其他女子不同,展护卫眼光不错。”
那美人又道:“白公子何出此言?”
白玉堂不答,只因他一见这女子,就知以她的容光,天下男人皆是裙下之臣。
展昭是正人君子,却也是个食色性也的男人,他尚未娶妻,又日日对着如厮美人,除非是个太监,或者美人生了蛇蝎心肠,长了獠牙蝎尾,否则如何能不动心?
他放下茶杯、刚要答话,却见塌上的美人眸光一转,已换了话题,道:“白公子是为了助展护卫破益州食人案而来?”
白玉堂微微颔首,说道:“不错。”
他忽的想起在儋州所见的蝠妖,虽说还是人形,但却面色青白如死尸,浑身恶臭不可闻,两肋还生着漆黑的蝙蝠肉翅。
戏文之中多有狐妻鬼妾之说,可纵观前朝至如今,也不见有哪个读书人以狐为妻,以鬼为妾,毕竟戏文中的狐妖若是这副模样,那人妖相恋,还真是恐怖怪谈。
那美人目光悠悠,天青色的眸子淡淡的望过来,又道:“既然是为破案而来,白公子为何不直奔府衙,相助展护卫?”
白玉堂眉尾一扬,漆黑狭长的眼眸之中映出一片亮色,他悠悠的道:“这话恐怕是说错了,不是白某对姑娘好奇,而是姑娘找我有事,否则也不会引我前来。”
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道:“只是在下不知,你我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姑娘有什么事要告知在下……我猜,展护卫平日里应该不会对姑娘提起白玉堂的事吧。”
“我便说,白公子是个聪明人。”
美人微微一笑,竟不否认,她细白的指尖搭在锦被之上,说道:“展公子忙于益州案,妾闲来无事,为他卜过一卦,知他平安无事,却有一位友人因祸早亡,细细算来,便是今日赶来的白公子你了。”
白玉堂嗤笑一声,道:“何以见得?”
这锦毛鼠一向心高气傲,从来认为人定胜天,哪怕已知有妖鬼存在,举头三尺有神明,也绝不信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
他狭长的眼眸之中,露出了傲色,可美人静静的望了他一眼,轻轻掀开锦被。
在那锦被之下,哪有女人曲线玲珑的柔软身躯,而是一条修长雪白的蛇尾,鳞片晶莹剔透,舒展开来,垂落在他足边。
白玉堂心神剧震,瞳孔猛的一缩。
美人的头颅、白蛇的躯体,这二者竟如此诡异、又如此般配的融合在一起,这本该是令人肝胆俱裂的可怖一幕,但那颗美人的头颅,那清冷、皎洁的容光实在太过夺目,竟让人生不出半分畏惧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