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似是发现了什么奇怪之处,微微叹了口气,不过很快,他带着歉意对十九点了点头,将视线的重点放在了卡卢比的眼睛上,道:“这位小友是外族人罢?”
十九点了下头,道:“他是跋汗人。”
“——跋汗人?如今是有些少见了。”
孙思邈抚了抚长须,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望闻问切,他只看了一眼,问了一句,就基本判断出了问题,道:“这倒是不出老朽所料,跋汗人生在地下洞穴之中,少见强光,小友的眼睛大抵是初次来到地面,不慎被强光所伤,是否如此?”
卡卢比点了下头,简短的道:“是。”
“老朽老眼昏花,还需要近距离看一看小友的眼睛,才能确认伤势如何,能否医治,二位义士,请随老朽进来说吧。”
孙思邈回到房中,在一张红木小桌之前坐下,示意十九与卡卢比进来,随后又令童子关好了门,守在门外,道:“劳烦张老板,晚膳准备一些清淡的饮食,再送一盆热水进来,老朽为小友看下眼睛。”
不多时,热水送来了,孙思邈挽起袖口,用两条衣带绑住,用一种不知名的药草根茎仔细的清理了双手,这才去掀卡卢比的眼皮,察看他的眼睛到底伤势如何。
“还好,伤势比老朽想象的要轻上一些,并未伤到根本,想来在受伤之后,曾经用过什么药物,护住了小友的眼睛。”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十九,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颇为惊奇的道:“不知是何种药物,药效竟如此神奇,能够护住眼部的经脉半个月不受侵蚀,按常理来说,若是没有得到治疗,伤势起码要恶化三倍。”
卡卢比漠然不语,他的神明的确有一些名贵的药物,用在他的身上,再严重的伤,几日下来也会愈合,他的眼睛用了一点药膏,虽然不能复明,却遏制了伤势。
十九答道:“是小女子家传的药物,只剩一点瓶底儿了,不够再救治他人,孙老先生如果想研究的话,就送给您了。”
她从袖口中取出一只白瓷小瓶,轻轻放在了桌面上,这就是猫掌柜的药物,大多在沙漠中用在了卡卢比身上,的确只剩下这一点点,分量不够再去救治他人了。
孙思邈身为医者,在医术一途求学心切,一百多岁还四处义诊,研制药方,十九很是敬佩,留给他一只药瓶问题不大。
“既然是义士家传的药物,老朽也不好夺人所好,刚好,老朽身上还有自己研制的些许药丸,就赠与义士补身用了。”
孙思邈不愧是药王,气度风范都有他人所不能及之处,就是对中原人无比警惕的卡卢比,面对他时都提不起什么戒备。
他深知人性,一看就知道卡卢比和十九之中,能讨论做主的人是她,一面伸手探脉,一面对十九道:“这位小友的眼疾并不难治,若是用对了药方子,最多只需要一个月,就能重见光明,只不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