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三年前就出国了。
祁乐意僵住。
出国……
那么遥远的名词,他想都没想过。
他可以考去S市,可以考去B市,可以努努力考去任何一个一线城市。但他出不了国。
他没那么多钱。
祁乐意愣愣地看着秦燊。
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跟你爸吗?
不是说好了,要上同一所大学的吗?
对不起。秦燊说。
而且……
秦燊捏紧拳头,像一个无能为力的医生宣告一桩死亡。
一段年少时代的死亡。
我们短期内……可能不能联系了。
祁乐意花了很长时间理解这句话。
短期,是多久?
一个月?
一年?
两年?
一辈子?
秦燊,你是想说,分手吗?
他想说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
可他也不知道“短期”是多久。
他要拖着祁乐意,让他在这里一天天、一年年地等着他吗?
等到他长大成人,等到他有能力主宰人生、主宰一切的时候吗?
那是多久呢?
他要这样残忍地,让祁乐意漫无边际地等下去吗?
他也不能说是。
他只能说,对不起。
我明天就要走了。他说。
对不起。再见。
秦燊转身,一步步往前走。祁乐意在身后叫他,喊声近乎嘶吼。
秦燊,你今天走了,这辈子——
这辈子,都别再回来。
秦燊没有回头。
这一句话耗尽了祁乐意所有的力气。他慢慢蹲下身,视线被灼热的泪水刺痛得模糊不堪,想要开口,却被一口冷气呛得只剩断断续续的咳嗽。
那一天,他蹲在那里,哭得狼狈不已。他不知道有没有人路过,有没有人看见。他一直等着,等着秦燊留在原地,或是等着他折返回来,对他说,只是逗他的。
可过了许久许久,他抬头,看到的只是空空荡荡的巷子。
第二天,祁乐意抹下面子,第一次主动去找秦燊和好。他一生气就会胡乱放狠话,秦燊了解的。
祁乐意到秦燊家按门铃,无人应答。
邻居的大爷路过,哎,小祁来啦?
秦燊?他跟他妈昨晚就走啦。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搬了不少呢。
祁乐意脸色发白,手心发冷,冲回家,用座机拨通秦燊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