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压力,抑郁症真的能顺利治好?
案子复杂化了,一拖可能就是一两年甚至三五年,谷飞是得到了惩罚,佟嘉、女孩家人、甚至谷飞的妻儿却同时也要承受折磨。
尚云问易谦:“这就是你们想看的happy ending?”
易谦:“……”
易谦:“……”
易谦:“……”
易谦:“谁会跟你纠结量刑准不准确,我们拍的又不是刑侦片,结局也不需要呈现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观众只是想看到坏人罪有应得而已。”
是的,没人关心细节,也没人在乎背后的深层逻辑,大家不过是想看到□□犯、杀人犯下半辈子都过不好,脆弱而正义的好人从深渊中走出来。
人们想得到保证,哪怕只是从一个明知是虚构的故事里得到保证:总有希望的。
总会越来越好的。
全场热烈鼓掌,易谦回头看去,不少观众脸上泛着水光。
这和柏林电影节的场景不一样。
那时候,没有人哭。只有沉重,压抑,深入骨髓的撕裂。
现在,他们成功地煽出了一行行眼泪。
易谦转头看身旁的尚云,尚云脸色平淡,漠然地望着银幕,光在他脸上跳动,幽森又无情。
易谦在尚云脸上看不到半分“成功”的意味。
《杀人犯》主创团队在现场开了一个简单的发布会,庆祝《杀人犯》全国首映圆满成功。易谦知道是“成功”了,他感受得到观众们的情绪。
尚云则兴致缺缺,近乎敷衍地回答了媒体的一系列问题,但凡涉及到创作这一块,他要么cue易谦,要么用些假大空的模板句子来应对。
也不算推脱,如果说第一个版本的作者是他,第二个版本的作者就是易谦。
出了影院后,尚云对易谦说:“易谦。”
易谦回头看他。
“我感觉自己像个□□。”尚云说。
“穿着低胸装,套着渔网袜,向所有付钱的大爷搔首弄姿。”
这世上之事,尚云第一痛恨虚伪,第二痛恨媚俗。
偏偏这是他在很多电影里看到的东西。
现在,他的电影里也有了这些东西。
那是冠着“尚云”二字的作品。
易谦沉默了几秒。
沉沉地叹一口气。
他按上尚云肩膀,“这条路还得走很久。”
何时是个头?
他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
但还得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