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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临上车前,严岱看着像乖宝宝一样笑着朝他挥手再见的叶祈远,依旧忍不住转过头,看着纪尧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我把展其铭先送回家,二十……不,十五分钟就能赶回酒店。”

    十五分钟够干个屁!是个男人都完不了事儿。

    沈睿听懂严岱的言下之意,差点喷笑出声。他转头看了看纪尧,这人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

    他小心护着叶祈远坐上后座,这次才直起身来,看着严岱沉声道:“你最好早点回去照顾他。”

    然后男人才从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纪尧并非听不懂严岱的话,只是觉得他小题大做罢了。

    他跟叶祈远并非那种关系,严岱说那种话,在纪尧心里相当于对他跟叶祈远交情的侮辱。

    车子开走没一会儿,刚刚还精神着的青年已经缩在位置上睡着了。

    叶祈远身上还带着酒气,但行为却完全不像个醉鬼。刚刚醒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见人就笑。这会儿睡着了,青年也不像其他喝醉的人那样睡得四仰八叉,仅仅只是靠在角落里,一个人闭上眼睛休息。

    连梦呓都没有,安静得仿佛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

    纪尧侧过身,背靠着紧闭的车门,就这样看着青年的睡颜。

    他不可抑制的又想起叶祈远喝醉后,在酒桌上说的话。愿望是……花钱请人扮演自己的父母吗?还真是小孩子的愿望。

    纪尧笑了一下,转念又觉得有一种莫大的悲哀从这个天真的愿望里散发出来。

    一个小孩子,是怎样困惑于“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会抛弃自己”这个问题,辗转反侧得不到答案,才会冒出这样一个可笑的想法——用金钱来捆绑两个毫不相识的成年人,让他们为自己带来一个人生来就本应该拥有的东西。

    叶祈远记那么清楚,说不定,这个愿望就是小时候他努力生活的动力。每每因为孤独,因为爱的缺失而痛苦时,也只有这样的愿望能给他带来安慰。

    不然,难道要让一个小孩子承认,自己天生就与亲情带来的幸福无缘吗?

    但是纪尧觉得,最大的痛苦和悲哀也来自这个愿望。

    不用任何人来打碎这个天真的妄想,等叶祈远长大的时候,就会明白自己儿时一直追寻的愿望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因为他想要的亲情,是无法用金钱买到的。

    到这个时候,摆在青年面前的将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虚无。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人这一生总有一个时刻你会意识到,有些东西,无论你怎样挣扎,怎样努力,都无法得到。

    你就像上帝创造的一个残次品,任何时候身上都带着无法弥补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