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宿舍别墅天台,可以看见夕阳余晖的晚空。
S市市中心的一面高楼林立,另一面遥遥可见与天连在一起的雾色的地平线。
黄予洋走上露台,发现已经有人在了。庞治坐在藤艺椅上,手肘撑着膝盖,左手夹着一支烟,香烟的雾气绕在他的四周。
听见黄予洋的动静,庞治回头看,和黄予洋打了个招呼。
“K哥。”黄予洋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点了支烟,把烟盒和火机搁在玻璃茶几上。
两人沉默着抽了半支,庞治突然开口说“我打算退役了”。
天色又暗了一些,晚阳在庞治偏向坚毅的脸上渡着一层并不温柔的金红色。
空气凉了许多,黄予洋看着庞治,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显得不够尊重,因此没有说话。
抽完一支烟,庞治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倒了倒自己的烟盒,发现空了,黄予洋递了一支自己的给他。
“谢了。”庞治说。
他右手接过去,黄予洋发觉他的手有些抖,看了一眼。
察觉到黄予洋的眼神,庞治顿了顿,而后对黄予洋扯了扯嘴角:“手是不行了。”
“你也看到了,打不了比赛。”他说着,又抽了一口烟。
黄予洋听得有些难受,忍不住说:“哥,你下午打得挺好的。”
“好么?”庞治笑了,“白给好几次,跟你比差远了。”
黄予洋很少有的没因为这种说法高兴。
“别这么说,哥,”他的烟烧出了一条长灰,他看着烟灰,伸手弹了弹,“我边哨还是看你的视频学的。”
“是吗,”庞治看他一眼,笑了笑,脸上的阴霾少了一些,“看不出你还挺会安慰人。”
“没,不是安慰,是真的。”黄予洋说。
“谢了。”
庞治又抽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其实这些年我赚得比以前的朋友同学多得多,房子给家里买了,也存了不少。要不是打游戏,我不知现在在哪打工。
“刚才和经理谈了,没为难我,还问我要不要帮我找找相关的工作……才给FA打了一个赛季,没赢几场比赛,FA对我够好了。我知道人得知足。
“但就是不甘心,想赢。”
庞治抬起自己的右手,在晚风里的露台上,他的手轻微地颤抖着。
“春季赛打得不好,我每天拼命练,当时觉得只要把枪练稳,回到上赛季的状态,就能带赢,可是……”庞治把手放在了膝盖上,垂着眼说,“不知道,可能还是我太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