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裴枝和叫了他一声,见他抬眸看向自己,眨眨眼勉力牵出一个温和好看的笑,“我还是你心里的天才吗?”
伯乐找到了他的新的天才了吗。
九岁裴家晚宴的阳台,他的琴声吸引住商陆,像吸引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那么瑰丽,那么梦幻,让他寄人篱下惶恐终日的心开始患得患失地颤抖。可是这个梦里的人始终那么笃定,笃定到连做梦的人也开始以为这是个永不会醒的真实了。
他那么拼命发疯没日没夜地练习,练到手指变形失魂落魄,只为了应得起他口中的“天才”两个字。欧洲哪个国家最高级的歌剧院他没有去演奏过,从坐上首席开始,他就是古典音乐圈难以忽视的新星,但他所有的紧张,只为他出现在观众席坐定的那一秒。
商陆的话还是那么笃定、平静、令人心动,他说:“枝和,不管是在我心里还是在别人心里,你都是天才。”
裴枝和遏制住内心汹涌的崩溃,用一种疲惫到极点的语气问:“那我的新年巡演,你来吗?你不坐在台下,我会害怕。”
商陆没有犹豫:“对不起。”
“一次都来不了吗?”
“枝和,”商陆也从沙发上起身,见裴枝和脸色极度苍白,瘦削的身形摇摇欲坠的样子,先是伸出手背探了探他的额温,确认没有发热后,绅士地揽过他的肩,将他推向电梯:“去休息,明天再聊。”
裴枝和执着地问了一次。
“一次都来不了。”
“为什么?”
“因为总有一天你要习惯没有我在台下看着你。”
裴枝和握着电梯门的手用力地捏紧:“如果我不能习惯呢。”
商陆帮他按下数字,但没有跟着一起进去,“你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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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进行到后期,气氛松弛下来,记者开始聊一些安全的、但更个人化的话题。
这场采访原本是安排在台风期的,因为他个人的私事延期,给媒体确实造成了一些困扰,因而当记者问了几个事先提纲上没有的问题时,柯屿没有抗拒回答。
现在的采访都是多媒体传播,文字的人物专稿和剪辑后的访谈视频会同步释出,被问到情感问题时,柯屿在镜头前明显静了静。茶几边放着水杯,他提起杯口,用非常随性的方式喝了一口,嘱咐道:“这段记得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