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省吧汤总,你觉得我会感兴趣吗。我问你钟屏,不是在乎你和他的关系,更不是在乎你对我是不是忠诚,你不用自以为是地跟我解释。”他顿了顿,“我和你,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是肮脏的禁脔关系——我但凡要是有一丁点在乎过你有没有别人,我都会看不上自己。”
汤野气息急促地死死掐住他的下巴:“柯屿,柯屿,我有时候真想割了你的舌头……你如果不会说话多好,你如果不会说话多好……”他的眼睛红得可怕,声音却越来越低,终究是绝望地吻上了柯屿的唇、吻他柔软的倔强的漂亮的脸颊,吻他厌恶他的冰冷的双眼,吻他还在呼吸的、令他活着令他这份无望的爱不得不随着继续的鼻尖。
双手被他交扣着拉过头顶,柯屿忍住反胃挣扎,汤野继续疯了般咒骂着:“好,你跟我不合适,你跟商家二公子合适!商家豪门贵胄,你算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看上你?你觉得你攀到了更好的高枝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你想过他什么时候玩够了一脚把你踹开吗柯屿——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有耐心,有耐心忍着七年都没有玩你!他想当导演你上赶着要去当他的主演,你配吗?看看你的演技,看看你一塌糊涂无可救药的天赋,再看看你的病!”汤野呼呼喘着气,在暴怒中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我都忘了,我们怎么不配?我的性癖改不了,你的心盲症也他妈的无药可医!我们是天生一对,天生的有病!”
瞳孔针刺般骤缩,柯屿在他如同恶魔的低语中往后瑟缩了一下,被汤野更紧地捕获——
心盲症,罕见的先天性缺陷,患者没有图景的存储和描绘能力。一扇窗户,哪怕在眼前推开千千万万次,再闭上眼时,虽然知道它就在那里,但他无法在脑海中绘出它的形状。一张脸,哪怕他想到刻骨对着照片怀念过千千万万次,闭上眼时,他也无法在脑海中描摹出有关他的任何画面。
他引以为傲的数学成绩在高中后一落千丈,因为他无法做任何立体几何相关的题——他想不出,锥体方体三维与展开的二维平面,他一条线条都想不出。
这是先天的残疾。
“你的商家二公子知道吗?你敢告诉他吗?”汤野欣赏着柯屿眼睛里黑色的空洞,“宝贝,心盲症是天生的,华佗在世也治不好,我不爱你吗?我为你问了多少医院医生,国内外的名医我哪个没有介绍过给你?是你不争气啊,治不好你懂不懂?我帮你守着这个秘密,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没有我,栗山怎么一部一部接着给你拍?是我在背后投资!你喜欢演戏,演得烂,我就当花钱买你个开心。剧组上下从导演到场务哪个不知道你柯屿演技无可救药?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我亲自去剧组打点关系让他们对你耐心对你包容!”
汤野掰过他下巴,野蛮地让他不得不被迫高高仰起脸,急促地笑着:“心盲症你怎么演戏?闭上眼睛你连他妈一个苹果一个梨都想象不了,你怎么演戏?栗山不止一次跟我说找不到你的精气神找不到你的精气神,你脑子里都没有,怎么演?吃药?你能在商陆面前装一辈子抑郁症吗,能用药刺激自己一辈子吗?药是有成瘾性有抗性的,等将来你嗑药把自己磕成一个废人,你的天才导演会对你不离不弃吗?!”
柯屿颤抖地闭上眼睛,一句“他会”终究沉在了心底。
“你还没告诉他,对不对宝贝,你不敢……”汤野啄吻着他苍白的眼皮,“我最了解你,你勇敢起来比谁都冷酷无情,害怕起来比谁都胆小懦弱——要不要我帮你告诉他,嗯?”他两只虎口卡着柯屿的脸颊不住地将他捧近自己,“要不要我帮你说,你和我的关系,你的心盲症,你不敢,我都帮你说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