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这几个月忙得脚不沾地四处奔波,又是堪景又是调整美术风格,只有梦里才有空想一想柯屿,哪里有时间顾得上别人。
“没空想。”
裴枝和脸一垮,商陆说:“你好像瘦了,一个人在法国照顾好自己。”
他又飞快地亮起了眼神。
两人沿着走廊向外,太阳光打下来,把门口的鸽子都筛蔫了。这是村里的大礼堂,60年代保存下来的,很有时代风格,被租下来当作剧组筹备的中心。出了礼堂便是一个小广场,可以看到安静的河道,海浪声隔着村屋柔荡。
“上回去市区,又被鸽子淋了一头。”
商陆失笑,“下次可以打伞。”
巴黎的鸽子无法无天又肥又大,最擅长欺负游客,裴枝和还记得第一次跟商陆去看埃菲尔铁塔,他一路上被吓到数次,次次都是被商陆用外套护进怀里。‘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去铁塔观光,都是你在保护我。”
十四五岁的事情了,商陆不像他印象深刻,语气轻描淡写:“记不清了,我以为是明叔?”
美术组正按照他的意思给叶森的院子和阳台种花,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大棵三角梅,开起来能有榕树般那么大,从院墙中探出来时,让过往的路人都忍不住驻足。
几个工人忙活完了闲聊,叼着烟叉腰仰头看了会儿,道:“可惜了。”
“对啊,可惜了,这么大一树。”
两人静静地站了会儿,没发现旁边多了个人,也像他们一样,嘴角叼着烟,瘦削的脸微微仰着,一手掐在穿了T恤的腰上,眯着眼的样子形容慵懒。蝉鸣声不停,俩人被晒得不行,回过神来要走,一看——
“嘿——柯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花不错。”
“可不是吗,纪老师跑遍了,好不容易找到,对方还不舍得卖。”
“怎么又卖了?”
“钱到位了呗,加上给送了好多名贵的种儿。”
柯屿把烟从嘴角叼下来:“刚才说什么可惜呢?”
“说这花呢,辛辛苦苦长这么大,纪老师不让浇水,说要让它自然枯死。”
“有点难。”
三角梅生命力旺盛,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宁市最常见的绿化树,一年恣意开好几个月,一想起它,就想起晴空下的高架桥和炙热明亮的夏天。
“是难。”场务附和,“所以土也不是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