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蹲下身,将倾身躬着的柯屿轻搂进怀里。
“我不知道我演得这么好。”柯屿低声说,情绪空白地笑了一声,热泪盈满掌心。
不,也许不是他演得好,是没有想过商陆会将他拍得这么好,好到每一个角度、每一帧、每一个机位景别、每一次剪辑点的切分镜都那么恰到好处,好到天衣无缝,好到说不清这表演是为镜头而生,还是这镜头是为这表演而生。
放映口投射而出的白光里,微小的浮沉静静漂浮。柯屿不合时宜地想起他在那个艺术院线放映厅的那一天,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放映口,看到的也是这样放射如天堂光的神圣一幕。
那是光影艺术所有的出口。
他在那里遇到汤野,在那里拿到改变人生的邀请函,在那里,为自己遇到商陆打下万分之一的微渺基础。
这万分之一的微渺,如今成为他人生的全部。
“柯老师,”商陆像最初那样叫他,又郑重地叫他“柯屿”,亲密地叫他“宝贝”,嗓子发紧,吞咽了一下,拥抱他的手臂收紧,继而松开。
柯屿仰起头,湿润的眼睛在荧幕光的反射下,如同盈满了星星。
眼前有比星星更亮的东西。
天鹅绒的戒指盒打开,躺在商陆宽大的掌心,这掌心此刻是出了汗的,潮湿的,爱情线、事业线、生命线,每一条都干干净净地躺着,彰显着主人完美无缺的命格。
“挑了很久,知道你要代言海瑞·温斯顿,所以最终定了这一款,不知道……”喉结滚动了一下,后半句话才温柔沉声出口,“你会不会喜欢?”
柯屿久久地没说话,商陆说:“不用有压力,只是一个纪念礼物,不方便的话,收着不戴也可以。”顿了一顿,他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笑了一声:“说错了,当然不方便,收起来出席活动用吧。”
在屏息的等待中,他看到柯屿的嘴唇动了动,“会不会小?”
商陆僵硬的大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问戒圈尺寸,“不会,你睡着的时候我量过。”
柯屿注视着他:“要试一试才知道。”
商陆沉沉地注视着他,视线与他的交缠,灼热而紧张:“试吗?”
柯屿伸出手:“现在就试。”
“小了你会退货吗?”商陆从天鹅绒布中摘下,郑重、小心,甚至小心到显得笨拙。说这句话的时候,笑了一下,从柯屿的角度看去,只看到他微垂的侧脸,平直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洼阴影,光线在他笔直笔挺的鼻子上越过,他那么英俊,只是这句话和这个笑,令他像个男孩。
戒指从指尖套入,缓慢下推,穿过纤细的指骨,郑重地、刚好地抵达它该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