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就在前天,她训练场的更衣室被人撬开门锁,手机、日常配饰、护腕——乃至内衣和袜子、毛巾,都被偷了个一干二净。金额构不成警方介入,回看监控记录,只有一个黑衣口罩男子潜入,安保总长见怪不怪:“这就是狂热粉丝,喜欢搜集偶像的一切,对钱啊、信用卡啊,反而没兴趣。”
她该从那一天就提防起来的。但是提防了又有什么用?嫌疑人石沉大海,是港岛居民还是过关游客都不一定,能不能无损解锁手机、解锁了又会不会对这些隐私感兴趣、感兴趣了以后会不会匿曝光,这一切都悬而未决,像悬在瑞塔心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现在,这把剑终究的落下来了。
港口的风吹不干身上黏腻的汗,瑞塔眼前阵阵发黑,下意识地后跌了一步——这只是很细微的一小步,且立刻被随行教练搀住了,但港媒是何等的眼力,何等的快门速度,又是何等的一支春秋笔——
她后退的这一步,在随后的一个晚上成为了一切传闻不言自明的佐证。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照片,”瑞塔稳住呼吸,从阵阵晕眩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有权利不回答,并保留的对你的法律追溯权利。我再次重申一遍,我和商陆之间并无任何情侣关系,请你们停止造谣!”
她火气上来了,教练脸色一变,想呵止她——但晚了,瑞塔气息急促面容冷肃地连珠炮似地诘问:“这是我的训练记者问答会,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关注私活多过成绩,难道这就是你们香港记者的职业素养和体育精神吗?这就是你们香港对运动员的欢迎仪式——以问她有没有跟豪门少爷接吻、有没有未婚先孕的方式?!从你的采访、你的提问中我看不到任何职业操守,只看到令人不齿的、下作的窥探欲!你们爱怎么写怎么写,我无可奉告!”
教练闭上眼睛,头痛地插着腰扶住额。所有顶级运动员都伴随着暴脾气,她简直比太平洋的风暴还要更怒容满面。
现场陷入片刻的寂静,继而被另一种更沸反盈天的兴奋所取代。十几支各种台标、网络媒体的话筒和录音笔争先恐后递到她眼前,恨不得塞进她嘴里,像强暴她。安保这才反应过来,教练强势地钳制住她,紧紧地夹住她两只胳膊将她架离现场,但这已经于事无补,他回头看,像草原上一场食腐动物的聚餐,热腾腾、臭烘烘、腥不可闻。
“我要求换代理,是谁审核的采访资格下放的采访证是谁准许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娱乐记者进来的?!”瑞塔登上房车,两手紧紧地插入汗湿的发间,“从明天开始谢绝一切媒体活动——他们没完没了,简直像群苍蝇!”
教练无力地抹了把脸:“honey,你已经得罪了整个香港的记者圈,不仅仅是娱记。”
“聪明的职业记者应该懂得跟这群人割席!”
教练摇了摇头,目光中有事到临头的无奈:“你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