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郁结在胸腔里的气,一下子泄了出去。官澶闭上眼睛。
手机听筒里,LIT破罐子破摔:“我承认,我投降。谢殷就是颜因,我在就知道了。行吧,你们俩终于开诚布公了,那我也就不受这夹心饼干的气了,你们要杀要剐……”
官澶忽然挂断了电话:“等会儿再打给你。”
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但他意识到自己的期待后,却硬生生将步伐压了下来。
他坐到谢殷身旁:“怎么了?”
“你好像很累,黑眼圈很深。我刚刚去买了这个。”谢殷拿出两个眼罩,还有一盒小孩发热的退烧贴。退烧贴能贴在眼罩上,冰冰凉凉地给眼睛降温。
官澶有些恍惚。上辈子两人团队活动时总是一起乘航班。他视力不好,注意保养,在航行中总是会用退烧贴给眼睛冰敷降温,没少被队友吵吵闹闹地说娇贵难养。
上辈子的颜因是不会来这样呵护他细小的习惯的。
他的眼神落到谢殷脸上。谢殷怕太张扬,将墨镜摘掉了,眼神中的所有情绪都暴露出来。不论是上辈子的颜因还是这辈子的谢殷,都不是温柔细软的人,他们身上一直带着犟犟的气质。因此,当他想要表现出体贴温柔时,举手投足间青涩、控制不好用力的模样,大喇喇地敞露在官澶面前
他在试探我,他想知道我有没有发现他的真身。官澶心想。谢殷可能认为,如果我发现他的真身,就不会接受他的示好。
这样嚣张、我行我素的谢殷,为什么要这样小心地试探呢?
官澶眼睛半眯,若无其事地从他手中接过眼罩和退烧贴放进口袋,轻声说:“谢谢。”
谢殷的眼睛里顿时亮起了光芒,然而下一刻却熄灭了。
官澶接过东西的时候手非常注意,像是做足了一百分的力气,控制得恰到好处,没碰到谢殷手指的一寸皮肤。
谢殷有些难捱,起身:“我想活动一下,去那边走走。”
官澶点头,看着他越走越远,神情间的挣扎也越来浓重。
说不清楚,他在期待什么。
忽然,远处的那个棉白色背影一下子停住了。他以为自己走的够远,官澶注意不到自己,于是悄悄地回头一瞥,然后再慌乱地跑掉。
那一瞥,不属于舞台狂人颜因,也不属于小练习生谢殷,只属于一个青涩、情窦初开的少年。
脑子里绕成一团的纠结豁然开朗!
官澶不知道如何与他袒露,谢殷也是。
而谢殷作为从一开始就知道两人关系的那一方,明明知晓一切却沉沦其中,比官澶更怕有一天自己暴露,会迎来幻灭的结果。
所以,他才那么小心翼翼。
闭上眼睛,官澶重新点开通讯录。
LIT:“喂?”
“我不找你麻烦。有件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
“不要让谢殷知道,我已经发现了。”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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