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司机见他拒绝了几位司机之后，倒是也没有自讨没趣的来问他了。

    站了十几分钟，终于见到回去他们小镇的板车，他就背着背包跟在别人的后面排队上车。

    “到哪的？”

    “小良镇。”

    “八块钱。”

    班车的门口就有售票员守着，上车的乘客都要先买车票，顾常宁掏出十块钱给对方，拿到了一张车票还有找回的两块钱，随手的塞到了牛仔裤的裤兜里。

    他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乘客，在他上车之后没别的人等着上车了，还未等他找位置坐下来，车门一关上，前面的司机就开动车子了。

    见到最后一排左边靠窗的地方还有一个空位置，顾常宁就扶着椅背往里面走进去，让坐在外面的那位先生让了一下脚，他就坐到了里面的位置去。

    这个时候的天气有些冷了，外面的风大，大概是大家怕冷，车上的人大多把窗户关得紧紧的，没留什么窗户透风。车子里的空调也没开了，这么多人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空气又不流通，车上什么味道都有，混杂在一起，特别的难闻。

    好在坐在靠窗的地方，顾常宁拉开一点窗户的缝隙透气，又拉过自己脖子上围着的围巾遮住了下巴和鼻子，把头顶上戴着的帽子拉下一点，把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市里的车子和红绿灯比较多，公家车一路走走停停，一路上还有人上车和下车。等到出了市区之后，红绿灯和车子行人少了，车子才跑得快了起来。

    刚才在火车上睡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坐到公交车上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困了。

    透过窗户的缝隙望着外面，顾常宁看着车窗外的蓝天白云，不同大城市里的天空永远都是灰色的，小城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阳光照在山的那一头，出现了一条通道，像是仙人从天上下来凡间的仙路。

    车子走的这条道路，是他从读书时代到外出工作，每一回回家都必走的道路。以前这条道路破破烂烂的，车子走在上面都颠得人在车里晃，现在好了，道路修得平整，一看就是新修的路，车子走在上面一点都不晃悠，人坐在车上也不感觉颠簸了。

    这些年每一次回来家乡，他都感觉到家乡这里的变化，市中心那里盖起了一栋栋崭新的大楼，出了市区也能看到道路两侧盖起了不少的新房，大多是三两层高的小楼。

    他自己高中是到市里的高中去读的，大学考到了外面去上大学，毕业之后又留在读书的城市工作了几年，这一走前后就离家出去了十几年。从前每一次回来他都知道自己再过不久就要再走的，不过这一次回来，他打算不再出去了。

    近年来他在新闻上看到过不少大学生毕业后回乡创业的报道，以前他也兴起过这样的念头，想要回去为家乡做点什么。只是那个时候刚毕业出来，手上又没有钱，做什么事都寸步难行，所以一直都没有做出决定。

    直到半年前，他发生了一次车祸意外，差点把小命交代了，那一次的意外让他突然的醒悟过来，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谁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也许他等不到几十年后，或许明天、也或许后天人就不在这个世上了，那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就没有完成，到死的时候人生还留下一个很大的遗憾了吗？